美景啥也沒做,隻是掏出來別在腰間的菜刀。菜刀在陽光下晃了晃,映射出森冷的光,還帶著血腥味。
老黑狗嚇壞了,寒毛直豎,嗷嗷叫了兩聲拔腿就往回跑。
哼,果然都是欺軟怕硬,狗也是這樣。
美景收好菜刀,掀開衣裳看了看背後和前麵的兒子。兩個孩子睜著大眼睛看著她,沒有被嚇到,看到娘親看自己,衝著美景笑,嘴裏噢噢噢的不知道說的什麼。
鬆了口氣,美景繼續往前走。
離路邊最近的幾個村民看到美景挎著籃子往這邊走,一個身材矮小的婦女封氏碰了碰身旁納鞋底的胖婦女王氏,“那不是何美景嗎?挎著個籃子,又是來借糧食的吧?”
封氏和胖婦女夫家都姓王,胡窪村王、劉兩姓是大姓,餘下幾個姓的人家都不多。
村裏人都叫胖婦女胖二嬸,胖二嬸停了手裏的動作看向越走越近的美景,身材高挑,皮膚比村子裏的姑娘都白皙。五官生的也不錯,濃眉大眼櫻桃小口。
可惜了,右邊臉上長一大塊跟黑豬皮一樣的東西,毀了整個臉。
胖二嬸收回視線,“今年雖然年成不錯,可誰家也沒有多餘的口糧。咱村兒快被她借了個遍,像她這樣有借無還的,再來可不好借。”
斜眼瞅著越來越近的美景,王婆子譏諷的開口,“哎喲,誰再借就是傻子。那小丫頭都餓跑了,這何美景身邊沒了那小丫頭,我看他們母子三個遲早得餓死。”
瞅了眼王婆子,胖二嬸笑眯眯的問道,“你今兒不是去找她要糧食了嗎,怎麼樣?可還了你的一鬥穀子?”
“你看她那窮酸樣,是還得出糧食的嗎?哎呦,我那一鬥穀子算是賠進去了。要不是老娘當初心善借她糧食,遲早餓死一窩。”王婆子拿眼睛剜著美景,嘴裏不屑的切了一聲,“我也不想為難她,可我家大大小小十幾張嘴要吃飯,離開春還有幾個月,不還我穀子就怕接不上孫子們挨餓。
可不是我逼她的啊,村長媳婦兒當時也在場,是她自己說還不上穀子就到我家給我大兒生仔。我看她也怪可憐的,不嫌棄她生了孩子,湊合著是個女人能給我大兒生個兒子就行。”
旁邊眾人聽了王婆子的話都在心裏呸了一聲,那王大張得又矮又醜又黑,這就算了,好吃懶做好賭不成器。
母豬都看不上的玩意兒。
王婆子和王大當初看何美景身邊的小丫頭走了,一人孤苦無依。明知道人家還不起糧食,故意借給人家一鬥穀子。一鬥穀子換個兒媳婦,倒是好打算。起了這個孬心思,這就是乘人之危。
當初人家才來胡窪村,王婆子看兩人單身,就有這想法。可惜何美景身邊那個小丫頭手上有點功夫,有次王大去找事,被揍的鼻青臉腫。此後,王婆子和王大就把何美景恨上了。
這次小丫頭走了,可算是找到機會坑人家。
哎,都是命苦的人,幫不了也不落井下石。
在門口曬太陽的人不接茬,拿著手裏東西回了家,趕在何美景走到之前關上了院門。
王婆子往美景那邊看了看,把鞋底夾在腋窩下,哼著不知哪兒聽來的曲調走了。
美景看到這邊的情況,扶額,這是被借怕了。
自從翠萍走後,原主去村裏借過幾次糧食,確實從來沒還過。
看了眼籃子裏的野鴨,應該能換點東西吧?
村子裏家家戶戶關了門,隻有秦秀才家的院門開著,那就去他家碰碰運氣吧。
美景快步走到秦秀才家門口,往裏張望,“秦嬸子在家嗎?”
秦麗英在井邊洗衣裳,聽到美景的聲音,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過來。黑著臉看著美景,語氣不耐,“我娘不在家。”
說完就要關院門,被美景一手撐住,“阿英,能不能...”
“不能!”不等美景把話說完,秦麗英黑著臉接了話,“你欠我們家有十斤糙米,二十斤黑麵,十斤紅薯。那些零零散散的菜呀什麼的,我就不跟你算了。你不還就算了,又來借。”
見美景不走,秦麗英都快哭了,“咱們家也不富裕,你不能逮著我娘心軟好說話,就使勁兒的來我家借呀。”
這次我真不是來借的,是來換幾個紅薯。
美景把籃子遞過去,“不是...”
“不是什麼呀,不是。”秦麗英看也不看籃子,“沒有,什麼都不借。”
被秦麗英一陣搶白,美景一句話也沒說全。
要擱以前,美景肯定發飆了。可惜不是以前,現在自己是借了不還,還得再借的老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