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霍緩緩地跪了下去,此刻的他仿佛將陳家小公子的尊嚴完全拋之腦後,這麼長時間的欺辱和冷落似乎已經將他的脊梁骨擊垮,他的下跪舉動就像一個導火索,點燃了全場緊張的氣氛。

“別跪,千萬別跪啊,霍哥,”陳錢的喊聲中帶有一絲哭腔,測試通過不了無所謂,但是這一跪可是會徹底壞了陳霍的名聲。

身處幻境中的陳霍仿佛跟沒聽到一般,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這下子全場皆寂,所有人都不敢出聲,訓練場裏安靜得可怕。

“你個挨千刀的李老二,小公子待你不薄,你竟然這樣對他,老子打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最先打破安靜的是氣紅了眼的周三,他跳起來一巴掌直接扇在李二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火辣辣的紅手印,但是李二這個沉默寡言的漢子現在已經沒了和他較真的心思,隻是雙眼無神地看著破妄鏡裏的景象,那個飛揚跋扈之人真的是他李二嗎?

看台上的林旭光三人也被陳霍的下跪行為驚得呆住了,饒是他們風雨半生,也沒想到陳霍會選擇這種方式,雖然對於一個受盡欺辱之人來說這麼做無可厚非,但是從幻境出來以後陳霍怎麼麵對在場之人,難不成將在場的知情人士全部滅口不成?

“能屈能伸,陳家小公子乃真丈夫也,林某佩服,”林旭光率先回過神來,換做是他,這一跪是無論如何也跪不下去的,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背後的家族全都是約束他行為舉止的枷鎖。

就在眾人為陳霍下跪之事議論紛紛時,幻境中的畫麵又有了新的變化。畫麵一轉,陳霍不僅天賦重現,而且在一名隱士高人的幫助下習得無上武功,受封為徐州城兵馬使,統領徐州城一切大小軍隊,更有聖上親賜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佞臣,封疆大吏的氣派盡顯無疑。

他手下的偏將為了向他示好,將之前欺辱過陳霍之人一個不差,全部抓到堂前等候發落,陳霍仔細打量著這些人,有自己家族的親人,有自己幼時的朋友,也有自己從前的仇家,更有自己認識的下人。

此刻,反轉的幻境讓場中圍觀的眾人瞪大了雙眼,心中紛紛猜測陳霍會如何處置這些昔日仇人,是誅滅三族出氣?還是折磨致死泄憤?無論陳霍選擇多麼殘忍的手段,眾人都能表示理解。

“都放了吧,”陳霍輕聲說道。

什麼?

都放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這麼多年的欺辱、冷落、排擠,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怎麼能這麼便宜他們,霍哥,他們之前怎麼對你的你忘了嗎?”陳錢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小公子,不能放過李老二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他不配為人,”周三也大聲喊道。

對於陳霍的決定,陳碩也是大感驚訝,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戲碼怎麼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呢?

不過像陳霍這種有如此胸襟的人,在陳碩的印象中,這種人要麼是一朝開國之君,要麼是一方有誌梟雄。

幻境裏的偏將硬著頭皮向陳霍再次確認了一遍命令後。無奈地讓手下的士兵鬆綁,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道:“陳總使,為何要放他們走?”

陳霍看了他一眼,朗聲說道:“我陳霍從小到大,當過天之驕子。做過遺棄賤民,從無到有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的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地位尊嚴,靠的不是高人一等、獨一無二的武學天賦,靠的正是榮辱不驚、能屈能伸的心性,我心若堅,便是欺辱加身、白眼常隨,又能奈之我何?”

陳霍的這番話剛說完,周圍的幻境就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他也重新看到了在場的人,隻不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陳霍幸不辱命,僥幸過得此關,”陳霍朝周圍一抱拳,轉身走了出去,好像剛才在幻境中下跪的並不是他陳霍,而是另有他人。

“雖然小霍的心性極佳,但是這闖過幻境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一些?”陳劍峰苦澀地說道,陳霍闖過幻境這事不僅沒有為他帶來一絲喜悅,反而讓他頭疼不已,若是都要靠這種方法闖過幻境,那陳家子弟根本再無人能通過。

“確實如此,此種方法對於他們這些孩子來說太過殘忍,”陳玉峰說道,他有些後悔讓陳霍來參加這輪測試了,哪怕陳霍最後被仙師看中收為弟子,但是這麼沉重的代價他們付不起。

“等測試結束後,我親自去向老三請罪,”陳劍峰低頭說道,陳霍是他三弟陳岩峰的孩子,從小由他看著長大,對於陳霍,他傾注的感情不比陳錢少一分,之前陳霍幼時遇襲他就自責不已,想不到今天更是出了這樣的事。

第三輪考核第一日,陳家子弟陳霍通過了幻境,但是整個陳家沒有一個高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