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焰重一轉頭,就看見手裏牽著的七八歲的小娃兒瞪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望著她,粉嫩的小嘴兒一癟,吐出兩個音節。
“餓餓。”
“我知道了……你已經說了八百遍了!”焰重鋼牙咬得嘎吱嘎吱響,恨不得把這個小東西,團成一個球,再踹在他的屁股上,一腳踢得遠遠兒的。想她堂堂威名赫赫天上天下無人不懼怕的魔尊大人,竟然淪落到要給一個孩子,喔不,準確的說是要給一隻熊貓精幼崽四處找食兒吃。
熊貓精要吃竹子,太老的不吃,太小的不吃,太粗的太細的太長的太短的都不吃,更過分的是,焰重終於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這小熊貓崽子竟然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還是不吃。
焰重胸口憋著一團氣,“說,這個又怎麼了?”
熊貓崽子:“不好看。”
焰重快要氣炸了,這特麼吃進去不都一樣嗎?!
熊貓崽子看著她慍怒的神色,將頭埋得低低的,“咻”地一聲化成了原形。
肉乎乎的爪墊貼著焰重的掌心,毛絨絨的大腦袋埋在焰重的腰間,親昵又緩慢地蹭了幾下。
焰重:這熊貓崽子竟然還敢對著她撒嬌?
凝聚了赤色火焰的掌心慢慢靠近熊貓的頭頂,熊貓崽卻渾然不覺,依舊黏糊糊地蹭著女子纖細的腰肢。
焰重已經在腦海中想好了一百零八種大熊貓的吃法。
想法浮現的同時,焰重手中烈焰倏然熄滅,她反手揪住心口,發出一聲悶哼。
心口處似被冰劍穿過,極寒的玄冰之氣又從那洞口中生長出來,像開花一樣,在她心口處長出一瓣晶瑩的,純白的冰晶。
焰重氣到無力,她隻要對這熊貓崽子有點兒什麼歹毒的心思,那塊極寒玄冰就會像一隻護主的惡犬,冰晶就像是那惡犬的獠牙,狠狠地在她的心髒上咬上一口。
“師父,你要死了嗎?”熊貓崽兩隻前爪抱住她的手臂。
“你這逆徒!”她不過就是還沒找到竹子填飽他那塞不滿的小肚子,這竟然就開始咒她死了?
焰重恨恨咬牙,露出一個陰森森可怖表情,“放心,就算全天下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死的!”
要死也是你先死,她堂堂魔尊大人,不老不死之身!
熊貓崽子笑笑,用前爪又將她抱得緊了些,“師父真好。”
嗬,愚蠢!她的心思昭然若揭,這熊貓崽子竟然還以為她是為他好?真是蠢的可憐。
不過,她現在就要幫這隻蠢的可憐的熊貓崽子曆劫,一想到這,焰重心中湧上了很久很久都未曾出現過的情緒,後悔,對,現在就是後悔。
後悔她為什麼答應那個瓜批來幫這隻熊貓精曆劫,而不是幹脆拿著烈焰長劍將九重天捅個窟窿,大家都別想好過!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隻看上去一團天真人畜無害還有些蠢的熊貓崽子,一見麵就吸走了她的半顆魔丹!
這件事具體是怎麼發生的,焰重現在想想還覺得有些懵逼。
——
三千年前,她因與紫光天君輸掉賭約而自願被關在極北之地冰淵之下,就在前幾日,有個自稱係統的瓜批突然在她的意識中出現,說隻要她幫助熊貓精滾滾成功曆劫,便能重獲自由,不再受冰刑之苦。
焰重當然嗤之以鼻,她是誰?她可是令三界聞風喪膽的魔尊,如今不過就是在冰淵下待了三千年而已,虎落平陽被犬欺,竟還有人叫她來給一隻妖力微弱的熊貓崽子當保姆?
……
那什麼,這個劫怎麼曆?
當初她賭約失敗,與紫光天君締下神魔誓約。現在想想,當初,大意了,她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輸!
焰重預想的很完美,現在隻要這個瓜批係統將紫光的神力注入玄冰咒文,她自己再將魔息注入其中,神魔誓約解除,她便真正的自由了,熊貓精曆劫?關她什麼事?
係統確認她答應之後,一股淡紫色的神力緩緩注入咒文之中,焰重閉目凝神,身上冒出暖紅色的火焰,與那紫光纏繞融合,玄色咒文逐漸消解。
焰重腕上玄色咒文製成的鐵鏈驟然崩斷,冰封如鏡麵寸寸碎裂,星星點點的冰棱之中,一隻弧度優美的眼睛陡然睜開,血色琉璃眼底燃著烈焰,一道紅色身影如離弦的箭衝上極北之地的上空,將陰慘慘的雲彩霎時點燃。
紅發飛揚,魔氣暴漲,紅衣獵獵浮在空中,及腰處發梢火星點點散落又新生,在女子身後形成一道瑰麗的奇彩。
自由。
焰重伸出手,火星在掌心明滅,她深吸一口氣,極北之地極涼的空氣鑽入肺腑讓胸腔中溫度暫降,也抵不住焰重此時重獲自由的熾熱心情。
然而——
“宿主,請履行任務職責。”
“任務?本尊有說過什麼任務嗎?”焰重邪邪地笑,眼下一顆小痣殷紅如血。
“警告,宿主拒絕執行任務,係統將進入強製執行模式,現在開始倒計時:五……四……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