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來,徐以詔和竹筒每日都前去城東宅院看望如逆。
十來日的長途跋涉,令如逆甚是疲倦,因此如逆在院中歇息了好幾日。
竹筒不願跟著徐以詔再去閑逛,徐以詔便每日帶著魏九渠上街,向他介紹京中的風土人情,帶他品嚐京中的特色膳食。
魏九渠看著京中繁華的一幅景象,也不由得心潮澎湃,樂不可支。
二人並肩走在人群縷縷行行的街市。
徐以詔前去一小攤前買了幾塊芝露糕,又遞給魏九渠,讓他嚐嚐。
這芝露糕乃是由芝麻與糯米所做出來的,故而可口又軟糯。
魏九渠笑臉盈盈地拿過一塊,咬下一口,麵上便止不住的高興:“徐師兄,這個太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些。”徐以詔又叮囑他道,“對了,九渠,往後在京中,你莫要喚我的姓氏,如若要喚,便喚許。”
“嗯?為何啊?”魏九渠接過他手中包著糕點的黃紙,不解地問他。
徐以詔靜默一會,才輕聲道:“你應聽我師父說過,我生身父親乃是左相徐氏,可我…不過是個私生子罷了。我的母親如今又被徐家挾持,因此我須隱藏身份,為接近太子。”
魏九渠聞言詫異地瞳孔放大,他也低下嗓音,遲疑地問:“太…太子?師兄,若是被揭穿,此為殺頭之罪啊!”
“是,可我沒有法子了。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魏九渠滿臉擔憂的神情,讓徐以詔覺著這孩子太過單純了些,他笑道:“九渠,你實在不必擔憂我。你可知昨日我與師父講此事時,師父說了什麼?”
“什麼?”
徐以詔輕鬆地笑著,像是在講一件有趣的事一般:“師父說啊,我要上趕著找死無所謂,隻是來日若下獄,莫要連累了你和他。”
魏九渠也終於露齒笑了出來。
徐以詔又與他閑聊了片刻,二人這才打算回府。
此時一輛馬車從後方緩緩行駛而來,路中央的百姓們也都急忙靠邊避讓開。徐以詔反應遲鈍,還是魏九渠拉著他的衣袖,將他拉去靠邊的位置,以免他被馬車蹭傷。
徐以詔笑笑,剛要回頭感謝魏九渠,餘光卻突然暼見了那輛馬車上的駕馬之人。
竟是趙幕。
馬車很快便漸行漸遠,直到不見了蹤影,徐以詔仍舊佇立在原地,還未回過神來。
方才那馬車的駕馬之人是趙幕,那麼車輿裏的人,顯然易見,便是梁峙了。
徐以詔沉思片刻,也終於放下這幾日一直提著的心。還能夠出宮,看來梁峙的確無事了。
“師兄?你在想什麼?”魏九渠見徐以詔走神,不禁好奇道。
徐以詔回過神,搖了搖頭:“哦,無事,我們回府罷。”
“好。”
言畢,二人沉默無言地朝著城東宅院一同回去。
回到宅院後,一幅新奇的場景便倏地映入徐以詔的眼底。
隻見院內,如逆愜意十足地坐在廊下看著醫書,竹筒則正手忙腳亂地幫如逆將醫書一摞摞地抬去他身旁。
這倒是新鮮。
要知道,竹筒在徐以詔眼裏,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小孩,平日裏在扶盞樓也從不幹活。
今日,竟被如逆使喚動了?
“竹筒。”徐以詔笑著喚他。
竹筒見徐以詔回來了,急匆匆便上前,忙道:“你可算回來了,快回扶盞樓去,先前阿斤來傳話,說太子今日要去扶盞樓聽曲兒。”
……
徐以詔有些驚訝。
原來方才他在街市上看見的馬車,目的地竟是扶盞樓?若馬車裏的人是梁峙,如今算來,梁峙應已到扶盞樓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