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徐以詔與竹筒便離開鄧府,回到城東宅院。
歇息一夜,好在徐以詔身體的不適都已漸漸消散。
回到宅院後,如逆也立馬讓魏九渠前去給徐以詔熬製補身子的湯藥。魏九渠應下後,便拿上藥材去小廚房熬藥。待一個時辰過後,湯藥才熬製完成。
魏九渠將湯藥端去徐以詔的房中時,徐以詔正坐在琴案前,微微撥動琴弦。
徐以詔已不在扶盞樓居住。扶盞樓的小二也幫他將隨身之物都送來了城東宅院,這把瑤琴也如此。
這瑤琴,是他母親的。母親喜愛極了這把琴,因此徐以詔也將它帶上,與它一同來京,就像母親陪伴在身邊一般。
魏九渠進門見狀,愣了一愣後,才羞澀地道:“師兄,藥熬好了。”
徐以詔抬眼看他,起身接過魏九渠手中的瓷碗,笑說:“勞煩你了,快去歇息會罷。”
魏九渠好奇:“師兄,我方才看你在撥弦發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並無。”
見徐以詔似乎不願傾訴,魏九渠也不太在意,畢竟今早徐以詔一回宅院,便將自己悶在房中,想來應是昨日在鄧府遇上不太高興的事。
魏九渠扯開話題,笑問:“師兄,我還未聽過你撫琴,可否賞我個臉,讓我聽一曲兒?”
徐以詔點頭,打趣道:“自然好,隻是若覺不好聽,可不準笑話我。”
“怎麼會?”魏九渠欣喜道。
徐以詔看著這少年高興的樣子,也心中湧起一絲暖意,他坐下去琴案前,魏九渠則拿上一小凳坐在不遠處,乖巧地端坐,聽他撫琴。
琴聲悠揚地環繞在耳邊,魏九渠不禁出神。
徐以詔知自己今日狀態不好,故而琴聲中,還夾帶著自己的情緒。
曲子臨近結束時,倏地從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
隻聽竹筒的聲音喊道:“許以詔,太子殿下來了!”
徐以詔聞言一頓。
梁峙果然來了。
徐以詔又想到昨夜梁峙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心中不免覺著可笑。
既然不信任他,又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主動找他?
徐以詔懷揣著怒氣,起身前去開門,他一甩開門,便怒道:“讓他滾!”
令徐以詔未曾想到的是,門前除了一臉震驚的竹筒,還有出乎他意料,並未等候在正堂的梁峙。
徐以詔頓時愣住。
梁峙此時陰鷙的臉色,令他覺自己小命休矣。
竹筒尷尬地咳嗽一聲,見到徐以詔身後的魏九渠,他立馬便拉過魏九渠逃離:“喲!傻大個你也在這!走走走,去喝茶!”
魏九渠猶猶豫豫地看向徐以詔,最終還是被竹筒給拽走。
二人走後,隻剩徐以詔和梁峙在此,相對無言。
徐以詔渾身僵硬,不知該怎麼收回自己方才的話。
反倒是梁峙,竟淡淡一笑:“許樂師原來如此不歡迎孤?”
“不…不是。”
梁峙又笑問:“那許樂師…便是在生孤昨日的氣?”
徐以詔無法違心地說不是。
“孤自然信任許樂師。”梁峙忽然道,“昨日是孤太過多疑,故而口不擇言,令許樂師寒心,實在對不住。”
眼前人又溫柔地一笑。
徐以詔看著眼前人的笑容微微恍神,心中又莫名委屈。
且他沒想到,梁峙竟會向他道歉…
徐以詔不禁心中失笑。今世的梁峙,總是給一巴掌,又給一顆糖,像是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