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帆停下腳步抱臂看他,聲音不帶一絲起伏,“行,你講吧。”
許軍耐著性子解釋,“幾個月前我順道去取貨,她過來跟我說新貨的事,不小心撞翻了碼好的箱子,我拽了她一把。”
遠帆馬上找到關注點,冷聲問,“就拽了一把?”
許軍額角一跳,無奈閉了閉眼繼續說,“拽得力氣大了點。”
“然後呢?”
“……”
然而等了半天,他都沒再開口,遠帆隻好靠想象力替他補充,“然後就拽進懷裏了?”
許軍蹙眉不語,遠帆便知自己猜對了。
雖然知道那隻是個意外,甚至連擁抱都算不上,但她心裏就是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如果隻是聽說倒也罷了,可她偏偏見到了當事人。
還是個對許軍動了心思的當事人。
心緩緩收緊,從裏往外像淬了檸檬,又酸又澀。
遠帆想為自己此時的行為和心理找一個更理性的解釋,可除了“吃醋”,她找不到別的。
這事沒法理性,她就是很矯情地吃醋了。
遠帆完全沒了出門的興致,她進屋換上自己的衣服,往外走時迎麵撞上許軍。
他也換了上衣,還洗了臉,整個人清爽了不少。
“現在走嗎?”
“我先回去了。”
兩人同時開口,話音重疊,卻皆清晰入耳。
遠帆默了默,神情平淡,許軍卻皺著眉,眸中壓抑著黑而沉的漩渦。
“我很困,想回去補覺,先走了。”遠帆兀自說完,抬腳往院子大門走去。
“站住!”
聲音不大,但又沉又狠,遠帆不由一愣,腳步停下。
許軍闊步走到她麵前,微微弓起上身,聲音壓低問她,“剛才不是說清楚了?你為什麼還是不高興?”
遠帆抿唇,看向他的眼神格外淡,“我沒心情,現在隻想回去。”
許軍皺眉,“我跟那女的真屁事沒有。”
話音頓住,他似乎意識到同樣的話再解釋也沒意義,許軍歎了口氣轉而問道,“你怎麼才能不生氣?”
這話跳躍得讓遠帆完全沒接上,她愣了愣才答,“我還沒想好。”
“現在想。”
遠帆還是想走,但一轉身便被他堵住去路,雙臂也被溫熱的懷抱禁錮,她不禁仰頭,豁然對上一雙沉黑如墨的眸。
“就在這兒想。”許軍說。
遠帆感覺到心跳如雷,也覺察自己似乎快要順著他的步調,將這事不了了之。
然而不了了之很容易,可情緒怎麼辦?
她不想變成一個翻舊賬的人。
沉默須臾,遠帆重複那句話,語氣篤定而不容反駁。
“我現在隻想回去。”
許軍心裏沒來由一慌,雙臂下意識收緊,遠帆麵無表情,隻是看著他。
良久,他的手緩緩鬆開,手臂垂在身側。
再度開口,聲音微啞,“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晚點我去找你。”
陳述的語氣,卻略帶著商量的口吻。
遠帆未置可否,轉身走了。
一場約會就這樣泡湯,說不失落是假的,但總好過硬著頭皮赴約。
遠帆回到租屋沒有立即去補覺,她現在不可能睡得著,猶豫再三,她撥通了丁玲的電話。
丁玲正上班摸魚,聲音壓得極低,“啥事啊大閑人?”
遠帆笑問,“你很忙啊?”
“還行,你等會啊。”椅子拖動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她似乎走出了辦公室,聲量因此略高了些,“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