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拒絕,你猜他把誰搬出來了?”遠帆恍然笑出聲,“倒是沒想到你在他眼裏能量那麼大,他說我就算拒絕也在這行做不下去,冷大少爺指明了要讓我知難而退。”
冷淩雲眼神急劇變得狠厲,冷聲說,“他就是條得寸進尺的狗。”
遠帆一愣,緊接著卻大笑起來,“你們可真是……”
狗咬狗,一嘴毛。
她在心裏說。
冷淩雲看她,目光中不再掩飾,皆是被拆穿後的坦然。
待她終於笑夠,他從容解釋,“我確實對範文成授意不給你派題,壓你的新聞,是因為我想和你定下來,你從不肯公開我們的關係,我認為跟你的職業有關。”
他稍頓,咬牙切齒道,“沒想到範文成竟生了別的心思,居然癩hama想吃天鵝肉。”
遠帆點頭,平聲問,“說完了?”
冷淩雲一怔,隨即目光變得熱切,“你知道我這麼做隻是想和你好好走下去,我對你是認真的。”
遠帆輕笑,某一個瞬間他甚至以為她理解了他的設計和用心。
可那笑意很快消失,她的目光變得深不見底,“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公開關係嗎?”
冷淩雲:“為什麼?”
“你跟範文成那麼授意的時候,顯然也沒明說我們的關係,他因此才會生出無端的妄想。”她一語道破,“是因為你和我一樣,從不認為我們是一路人。”
冷淩雲手微不可查攥緊,半晌沒有言語。
遠帆覺得言盡於此已經太多,再說一句都是浪費口舌。
她複又盯著麵前的那杯咖啡,淺棕色的底,拉花圖案是極常見的心形,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那顆心即刻發生偏斜,不再完整。
有些外在的美好注定是要被破壞的,就像這杯咖啡,若想維持它的美好,那就永遠不要喝掉。
遠帆起身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留下,自然也沒注意到冷淩雲幾分失措的表情,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才將她徹底推離自己身邊。
地鐵上,遠帆接到許軍的電話,他似乎聽到周遭的嘈雜,沉聲問,“還沒到家?”
遠帆縮著肩擠在座位上,身體隨車廂晃動,她說,“剛才在樓下耽誤了點時間。”
“唔。”
那邊含糊應聲,緊接著吐出一口氣,遠帆猜到他在抽煙,輕笑著問,“你在超市還是在家裏?”
他答,“超市。”大約自己都意識到回答過於冷漠了些,接著又補一句,“剛吃完飯。”
遠帆抿了抿唇,隨口問,“吃的什麼?”
“泡麵。”
關於泡麵的回憶和梗接踵在腦海中浮現,她不由笑著調侃,“過期的嗎?”
許軍也跟著笑,在她聽來格外低沉而動聽,身體的反應幾乎是下意識的,遠帆輕咬下唇,恍若咬住了心裏撓不到的癢。
“回去有沒有飯吃?”他問。
“沒有,一會兒點個外賣。”
許軍沉吟幾秒,再度開口時聲音格外不虞,“你可真是懶到家了,煮個粥總會吧?”
遠帆絲毫沒感覺心虛,笑嘻嘻地搪塞,“丁玲家連米都沒有啊。”
許軍:“……”
兩人煲了一路電話粥,以至下地鐵時,手機和耳朵都在發熱,她進屋先給手機充上電,接著打開美團點外賣,猶疑片刻,卻自動跳過種種重口味,選了極清淡的清粥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