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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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走進無憂殿的時候，裏麵正杯躬交錯，熱鬧非凡。
子政當然是上座，依舊一身黑色華服。
右側那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平，但小眼睛裏麵卻透出一種狡詰的聰慧勁。
左側那人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可惜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
子政的背後站在的，弓背彎腰，長發蓋住了他的臉，看不分明，應該是個內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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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
我的眼光長長地停留在那個內侍身上。
他並沒有看我，
可是我卻覺得他透過垂下來的長發在看我，眼神陰森，讓我覺得渾身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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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政見我來了，搖搖晃晃從上麵走下來，一身酒氣。
一把抓住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說，“清揚，你來得正好。給我唱支歌吧。我好久沒聽過你唱歌了。”
我最討厭醉酒的男人，強壓下怒火，冷冷地摔開他的手，“你喝多了。要聽曲子，召歌姬過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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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沒你唱得好聽。”子政盯著我，不依不饒。
我也不肯示弱，挑眉而言，“你大可以叫墨嵐唱給你聽。她比我唱得好多了。”
子政突然眉頭皺了起來，他不言語，隻是盯住我。
氣氛徒然緊張起來，旁邊的人都站了起來，不知所措。
恐怕他們都沒見過居然有人敢這麼和他們的大王說話吧。
更何況，我的身份，那麼的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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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回去吧。”子政盯了我許久，突然開言道。
言語裏麵說不出的冰冷。
我扭頭就走，心裏突然湧上了一絲難過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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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正要跨出大門的時候，突然傳來了通報聲，“華陽夫人到。”
一群侍女圍繞著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這就是華陽夫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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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夫人落座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就是蘇清揚？”
我點點頭。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果然生得很秀氣。難怪鴻那個小子會喜歡你。”
“老夫人認識鴻嗎？”我有三分詫異。
“那個孩子，知書達理，精通音律。可惜生在皇家。不然也能出一番成就。”華陽夫人忍不住唏噓。
是啊，那個寬厚溫和的人，怎麼就生在亂世皇廷裏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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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久沒讓聽鴻為我吹xiao了。清揚，你會不會？給奶奶吹首曲子吧。”
華陽夫人的話平平淡淡，卻充滿了一種慈祥的感覺，讓人無法拒絕。
“是。不知老太後想聽什麼曲子？”我畢恭畢敬的答道。
“叫什麼老太後，多見外啊。我很喜歡你這個孩子。你和鴻兒一樣，喊我奶奶吧。”華陽夫人道。
我驚訝地抬起頭來，目光接觸，一片溫和慈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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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長發男子插言道，“老太後。這位可是趙國的太子妃。”
“我知道。我雖然年紀大了，可不是老糊塗。”華陽夫人有些不悅，瞪了那人一眼，“我就喜歡她。清清爽爽，幹幹淨淨的，模樣多好看啊。清揚，你願意嗎？鴻以前可是喊我奶奶的。”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拘泥於禮數的人，看著老夫人偽裝生氣的樣子，也忍不住微笑起來，柔聲說，“奶奶，清揚很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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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夫人樂得嘴也合不攏，“哎唷。真好聽。唉。我就沒有鴻那麼一個孫子。那個趙喜也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生這麼好一個兒子。”
“奶奶謬讚了。”
“我這個孫子啊。性格太壞了。動不動就發脾氣。”華陽老太後指指子政道，“清揚啊，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少答理他。過兩年，我就讓呂不韋送你回去，好讓你們夫妻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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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裏突然警覺起來。
這華陽老太後到底想說什麼，這些話根本不像是一個在深宮數十載的人說出來的。
難道她不知道今日大殿之上呂不韋說的那些話？
我用餘光瞄了一眼子政，他冷冷地看著我，嘴角一絲輕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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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六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