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撫掌大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歡喜道:“青兒,卓成雖沒林虞年輕,卻柔媚豐腴,風姿綽約,算得上難得一見的美人,你與她也是般配的。能得到她的垂青,你的前程就不用母親擔憂了。”
陸氏眉眼含笑,似乎看到了兒子功成名就的景象,然而喜悅隻維持了一瞬,就見文青山倏的站了起來,匆匆向馬廄跑去。
文青山緊抿薄唇,打馬疾行,他原以為林虞隻是他的踏腳石,有用的時候好好嗬護,沒用了一腳踢開即可,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她已占據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他就心如刀絞!
什麼似錦前程,什麼高官厚祿,他統統都不想要了,他隻想要林虞。他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欲憑白害了她的性命,他要將她找回來,她若是活著最好不過,她若是死了,他就在她麵前磕頭請罪。
終於到了陵園,文青山勒住韁繩,大步向陸憫的陵墓走去,走到陵墓旁邊的時候,隻見幾個陸府的小廝蹲在一旁吃幹炒花生。
一個圓頭圓腦的小廝將手中的花生皮扔到地上,不滿的嘟囔道:“陸管家就是杞人憂天,林家都被禦林軍圍起來了,還能半夜出來刨墳挖墓不成?”
另一個小廝接連吃了幾顆花生,開口安撫道:“咱們做下人的,就是主人養的狗,主人讓往東就不能往西,你且把心放寬些,一夜熬著也快。”
另一人嬉笑道:“胡四兒與咱們不同,他今日剛成親,連洞房都沒入就被陸管家逮來守墓了,新娘子還在炕頭等著呐,可不得心急如焚。”
眾人這才想起胡四兒剛剛成親,於是說了幾個葷段子過嘴癮,說的正起勁兒,隻見穿著中衣的文青山已到了麵前。
文青山生的斯文清俊,眉清目秀,今日卻神色黯然、衣冠不整,與以往大相徑庭。
原本吵吵著要離開的胡四現在也安分起來,他警惕地盯著文青山,以防他尋滋挑事。文青山與林虞的親事人盡皆知,他今日過來莫不是想刨墳盜屍?
小廝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該如何是好。文青山是則陽候的外孫,雖說不甚受寵,到底有那麼一層關係在,他若是執意胡鬧,小廝們也不好下手。
夜幕籠罩下的陵墓十分肅穆,像一座沉重的小山,壓的文青山喘不上氣來。他的虞兒此時此刻就躺在那陵墓中,生死未卜。
他陡然生出一股豪氣,拔出腰間的長劍指向最前方的小廝,沉聲道:“讓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小廝又哪裏敢讓,得罪了表公子不打緊,將二夫人弄丟可是大罪。若真讓表公子將二夫人的屍首帶走,莫說侯爺了,哪怕陸管家也要剝了他們的皮。
帶頭的小廝委婉道:“天色已晚,表公子還是回府休息罷,陵園不幹淨,沒得衝撞了您。”他話說的好聽,心裏卻十分鄙夷文青山。
讓林小姐給二爺陪葬的主意明明是他提出來的,現在又擺出這副深情款款的嘴臉,既當□□還想立牌坊,又當又立做給誰看?
文青山寸步不讓,小廝也不敢後退,雙方僵持起來。
好容易將陸憫安置在石凳上,林虞累得出了一身汗,墓穴濕寒,不宜久呆,她又拿起小鏟子吭哧吭哧挖起土來。
陸憫背靠漢白玉牆壁,一條腿平放在地上,一條腿支起來,從袖兜中摸出一把瓜子,閑適的磕起瓜子來。
他一邊磕瓜子一邊饒有興味的盯著林虞看,林虞被他看的脊背發寒,隻好加快挖土速度。她一個閨閣小姐,連洗臉水都沒打過,又如何幹得了體力活,嬌嫩的手掌心沒一會兒就磨出了兩顆滴溜溜的水泡。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水泡重重歎了一口氣,出墓之路漫漫無期呀!
陸憫磕完了手中的瓜子,對林虞招招手,說道:“過來!”
林虞硬著頭皮走到他麵前,拘謹的站在一側,陸憫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將她拉到了他平放在地上的那條腿上。
他體溫很高,像火爐一樣,右腿緊挨著林虞的臀部,炙的她又出了一身汗。她緊繃著神經,強壓下站起來的衝動,手足無措的坐在他的腿上。
陸憫將林虞蜷著的手攤開,瞧了一眼她手心的水泡,嘴裏“嘖嘖”兩聲,然後將他箍發的玉簪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