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王雲瀟本想借著探望陸憫的名義來淩園奚落林虞,啟料還沒走到正房就看到文青山和林虞在廚房竊竊私語。
文青山和林虞那點子事長安無人不知,王雲瀟私以為他們舊情複燃,於是悄無聲息等在門外,想著待他們情不自禁時入門捉奸。上天庇佑,她剛待了沒一會兒就從門縫裏看到文青山撩開了林虞的裙子。
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今日她定要讓他們名聲掃地,讓林虞被掃地出門。於是王雲瀟就帶著丫鬟匆匆闖進廚房。
被當場捉奸,於女子而言是奇恥大辱,王雲瀟本以為林虞會神色慌亂,跪地求饒,沒想到她淡定極了,隻伸手將衣裙整理好,接著就低下頭去倒藥汁。
王雲瀟怒不可遏,惡狠狠瞥了一眼身後的丫鬟,訓斥道:“還不趕緊將候夫人請過來,讓她老人家看看二夫人是怎麼樣不守婦道與表少爺私相授受的。”丫鬟點頭應是,匆匆跑了出去。
王雲瀟得意地瞧了林虞一眼,她不信候夫人都要過來了,林虞還會麵不改色,不將她放在眼裏。果不其然,林虞撐不住了,隻見她將藥鍋放到灶台上,抬眸看向自己。
但也隻是看了一眼,後來就不再理會她,轉身到立在牆邊的櫥櫃裏拿蜜餞去了。王雲瀟氣結,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明明做了再下賤不過的事情,還能表現的如此清高。
其實林虞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淡定,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雖然她與文青山之間清清白白,但世人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準確一些來說,是他們隻相信自己願意看到的事情,王雲瀟和一眾下人親眼看到文青山撩起她的衣裙,她能如何解釋,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雲瀟的丫鬟進入靜園時,趙氏正懨懨地躺在榻上發呆,她還沒有從白日的恐懼裏走出來,整個人萎靡的似一灘軟泥。聽到丫鬟的話,立馬精神一震,倏的坐了起來。揚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邊。”
丫鬟又說了一遍在淩園的所見所聞,趙氏心中大喜,指了指地上的繡鞋,示意丫鬟侍候她穿鞋。白日裏若不是林虞從中作梗,吳媽媽早早就能得手,又如何會落一個全家被殺的結局。她正愁尋不到林虞的錯處,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趙氏腿腳不甚利索,她迫不及待想要處置林虞,於是匆匆叫了軟轎,讓人將她抬進淩園。
淩園燈火輝煌,聚了半園子人,比白日裏還要熱鬧。趙氏暗暗得意,這麼多人在這裏,即使陸憫想要保下林虞,恐怕也拉不下那個臉麵。沒有男子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還被眾人所知。
趙氏快步走進廚房,王雲瀟一見她進來,立馬讓到一邊,添油加醋道:“母親,您快瞧瞧二嫂,她都被兒媳當場捉奸,還神色傲慢,毫無愧疚之意。”
趙氏轉頭看向林虞,目光十分狠厲,她沉聲道:“林氏,這麼多人都看到你與青哥兒私相授受,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林虞抬眸迎上趙氏狠厲的目光,趙氏進屋以後,連問都不問她一句,直接就蓋棺定論,明擺著想置她於死地。
哪怕事情已無轉圜的餘地,林虞也不能憑白讓他人汙了自己的清譽,她一字一頓道:“我於青哥兒之間清清白白,斷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她目光清澈,坦坦蕩蕩,反倒襯得旁人心思汙濁了。
這時文青山噗通一聲跪在趙氏麵前情真意切道:“外祖母明鑒,孫兒與二舅母以禮行事,從未作出過逾矩之事。您可不要黑白不分,汙了二舅母的清譽。”
趙時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文青山,她自問沒有虧待過他,沒想到他不僅作出了令人不齒的事情,還敢汙蔑自己黑白不分,揚起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怒罵道:“你這個不肖子,你若真的跟林氏以禮行事,又如何會撩起她的裙擺,你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怎麼連避嫌都不懂。”
趙氏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文青山白皙的臉上,立馬就浮現出一個紅色的掌印,他也不嫌疼,接著解釋道:“我進廚房的時候,二舅母在給舅父倒藥,藥汁滾燙,落在了二舅母的衣裙上,外孫怕二舅母被燙傷,這才鬥膽撩起了二舅母的衣裙。”
說完抬手指了指林虞的淺緋色衣裙,接著道:“外祖母,您看看,二舅母的衣裙上現下還有藥漬呐!”
趙氏順著文青山的手指看去,隻見林虞淺色的衣裙上赫然映著一片褐色印記。她嗤笑一聲,既然她一心想置林虞死地,這塊印記又有何用,是黑是白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她將目光掃向林虞和文青山,陰陽怪氣道:“你們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想用這印記洗刷奸汙之事,簡直是癡人說夢。誰能證明這印記不是你們為了遮掩醜事故意抹上的?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還多,又豈會被你們的雕蟲小技哄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