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闕臉上的神情很難說是什麼。
太後殷切的目光終於收了回去,緩和道:“你們兩個都是哀家心愛的孩子,兩個人都要好好的。”
柳盈月和裴闕應了一句,卻都不說話了。
隻聽太後喃喃:“哀家就想看看你們早些成家,讓哀家早日抱上曾孫。”
“太後娘娘……”
“皇祖母。”
他們都記得,前世太後如何很早就崩逝。
裴闕先柳盈月一步捏住了太後垂在鳳椅旁的手道,低聲道:“孫兒知道了。”
太後向來喜歡裴闕的孝順,因此很快又喜笑顏開,“所以,哀家替你們謀劃謀劃好不好?”
“皇祖母。”裴闕道,“父皇已經替孫兒謀劃過了。”
“哦——怎麼還不見消息?”
“還在準備。”
柳盈月麵色如常,心下卻鬆開一口氣。
她早就知道,她並非無可替代。
太後放過了裴闕,轉而看向柳盈月,“至於阿盈,哀家近日已經帶她見過了不少世家子弟。下次,你著手辦個宮宴,請那些子弟來宮中,阿盈來認識認識。”
屋內靜了一瞬,柳盈月也愣了。
原來這段時間太後是帶著她見人的……
隻聽裴闕答道:“孫兒最近有些事務纏身。”
“哀家忘了,你還忙著。”太後道,回身喊人,“棠靈,上回豫王府那孩子是不是說還挺得空?”
棠靈應了一聲。
柳盈月反應過來,豫王府當前隻有一個孩子,這說的應當是豫小王爺。
“行,那這事交給他去辦吧,也鍛煉鍛煉。”
五月廿五,雲卷蔚藍天幕。
太後的賞賜一些存在壽康宮,大部分被送回柳府。流雲喜上眉梢,想著小姐要出門,在一眾金光燦燦的寶簪之間挑花了眼。
素雲雖然沉著,但見自家小姐能得了這麼多好東西,不禁內心感慨,苦盡甘來啊……
豫小王爺的馬車停在柳府外,裴寧早早在馬車一旁等著,十分耐心。
柳盈月知道他到了,不由得叫流雲和素雲快一些。
等她們出來時,裴寧已是一驚。
柳盈月自從壽康宮出來大不相同,但今日不同在宮中她穿著華美錦緞,雖然質地比不上宮裝,但能襯的她無比嬌豔。
尤其……當柳盈月開始描妝之後,從前的眼波婉轉更加深切了些。
裴寧沒發覺自己兩耳朵已然紅了,低首道:“姑娘請上馬車吧。”
等柳盈月主仆上了馬車,他自己騎馬護在一旁。
忽而又想起什麼,叮囑車夫,“不必太趕。”
等到了地方,裴寧將馬繩交給仆從,早早等在馬車旁。
這一處是豫王府的宅院,因受邀的子弟比較多,故而選在了宮外,豫王特地派了府兵護在園子外頭。
眼見柳盈月下馬車時似乎有些不自在,裴寧連忙道:“姑娘可是想要戴帷帽?”
柳盈月有些僵硬道:“多謝豫小王爺,不必了。”
誰都知道這宴會是為她而辦,她本人若是還戴著帷帽,豈非刻意做作?
裴寧見她無異樣了,才領了她進園子。
一進園子,烏泱泱的人群紛紛停住看向她,園內寂靜無聲。
柳盈月:“……”
裴寧連忙道:“姑娘莫怕,姑娘隻消坐在樓閣上看便好,若覺得有不錯的公子,便招上來相談幾句,姑娘若覺得不錯,可以留個名字。”
柳盈月:“…………”
怎麼覺得怪怪的。
還不等她多想,裴寧便引她上樓,當她憑欄而坐時,側顏翩翩然和樓閣相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