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瑤找了個清吧,叫了一堆她也說不上名的酒,一杯接一杯不要命的仰頭往下灌。
她很久沒這麼放縱過,上次宿醉還是在叛逆期的高中,那會有席應南照看著她,她可以放心大膽肆無忌憚的玩。
沒想到,這次她是為了他喝酒。
她苦澀地笑了笑,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夜晚各種情緒容易滋長,越想她心裏越是難受,想起他那句冷冰冰的分手,即使知道有賭氣的成分在,她的心還是疼得像是有人拿針在心上紮。
她兩人都是急脾氣的人,之前做朋友時經常一言不合就吵架,所以在一起時彼此就約定過怎麼吵怎麼冷戰都可以,分手兩個字不要輕易說。
但他今晚說了。
鬱瑤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眼眶紅了一片。
她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餘光瞥見孟清翎又再替她擋一個欲要上前搭訕的男人。
孟清翎一直陪在她隔壁,從她第一杯酒下肚的那一刻就在,或者更早一些,從她從學校出來再到酒吧,他一路都不近不遠保持距離跟著她。
她失神在路上撞了人,他替她道歉,她落魄買醉,他就替她擋著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
喝到最後她尚且隻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確保自己意識是清醒的。
沒有醉,但也不算清醒,介於兩者間的飄飄然狀態。
正如餘向晚所說,她不喜歡狼狽被人看去,她向來喜歡自己消化自己承受,誰勸都沒用,旁人的意見她聽不進去,什麼事都要自己想通才能走出那個死胡同。
結了帳,她跌跌撞撞一身酒氣出了酒吧門,冷風呼嘯,卷著樹枝晃動,風吹到臉上像刀割一樣疼,身上除了一顆麻木的心渾身都是熱烘烘的。
打開打車軟件準備叫輛出租,眼熱模糊地要湊近屏幕才能看清。
可人不順心時,似乎黴運也跟著一道而來,一個沒拿穩,手機從她手裏滑落,正麵先著地,屏幕瞬間像蜘蛛網一樣四分五裂開來。
好在沒怎麼影響功能,她從地上撿起,軟件才打開,手機就因為沒電自動關機。
好不容易築起來的一點心牆再次崩塌,難過時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擊垮意誌,成為崩潰的理由。
鬱瑤狠狠點了幾下屏幕,見怎麼都沒反應直接把手機摔到地上,雙手無力地覆上濕潤的眼睛,淚水打濕手心,順著臉頰滑落在地。
哭聲壓抑沉悶,腳下的積雪被打出一個又一個凹陷的小孔。
天空又飄起了雪,不一會兒就蓋了一層新雪,落在頭發上、落在肩上、落在腳下的積雪上。
“別哭了。”
良久,孟清翎說。
“關你什麼事,少管我,我最討厭別人管我。”她又恢複了那副咄咄逼人的冷硬,強裝理智鎮定的樣子的讓人心疼。
“我管你。”幽邃的眸看著她。
“你以什麼身份管我?”鬱瑤臉蛋紅撲撲的,染了一層紅暈,醉而不自知。
她眼睛哭到紅腫,因為醉意有幾分迷離,殷紅的唇一翕一合張動,誘人向深淵裏走。
孟清翎看著她的眼睛,用力滾了滾喉結。
“管我。”鬱瑤嗤一聲,又低聲不耐煩重複一遍:“管我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