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隻是討厭家裏的裝修過於陰暗,後來開始討厭飯菜的味道,等到我到了可以讀書的年紀才發現,我是徹底厭惡這個家庭,從裏到外,包括我不得不繼承的姓氏。
出身貴族意味著我不得不學習一些陳腐的規矩,但要是這個貴族已經落寞的話,規矩就難免矯情。以結婚為目的,我從五歲就開始學習如何作一位淑女,六歲學習家族條例,七歲培養魔法天賦,這些直到我十歲還未學成。按照祖母的話來講,如果不是她親手養大,她都懷疑我是一個臭烘烘的泥巴種了。
我的祖母經常玉口出金言,例如:每餐非十個菜不吃、貓頭鷹需要配備香波以示身份,家徽必須每日佩戴胸前,早晨起來必讚揚家族一番這些規定除了最後一條其餘均沒有加隆來實現。我的長相也曾被她多次評判了一番:過淡的眉毛顯得刻薄;稀疏並且毛糙的金色頭發;像我混血母親的狹長眼睛;過分白皙沒有血色的臉頰。“你這個樣子以後最多找一個混血過活。”祖母為我的長相下了判決書。
說實話我並不是很喜歡魔法,牽扯到更多來看,我更痛恨自己是個巫師。
祖母對死去的父母閉口不談,隻是說他們是家族的敗類,是為榮耀而犧牲的,我對此嗤之以鼻。偌大的房屋內隻有我與祖母兩人,其餘會動的會說話的無非是些畫像與照片,我也曾尋找過父母的蹤跡,很可惜就連我父母的名字都沒有找到,別提說照片之類的信息。到了可以讀書的年紀,祖母請不起價格昂貴的家庭教師,隻能“屈尊”親自教授。冗長的貴族條例令我昏昏欲睡,如果背錯就需要整天站在大廳裏高聲朗誦,直到這些狂熱的思想深入我的腦子。
每日枯燥的書籍閱讀和歌頌黑魔法的榮光讓我十分心煩,我開始可憐自己是個被束縛住的小女孩,有時候我甚至埋怨自己為何不出生在一個麻瓜家庭裏麵,就算是個祖母唾棄的泥巴種也好啊。
“索菲亞,把這些肉吃掉。”祖母把原本屬於她盤子裏的肉遞給了我,並埋怨起我矮小的個子:“每天吃的不少,吃的東西都長到哪裏去了。”
我隻能故作抱歉地嚼著這些肉塊,然後滿懷歉意地表達出營養既沒有流到我的腦子也沒有流到我的身體裏麵。
祖母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把湯裏麵的蔬菜全挑給我,繼續埋怨起來她不能和原來一樣每頓飯可以肆意揮霍。
在出席過某些小型的貴族聚會後,五歲的我問過驕傲的祖母,為什麼我們家不能有一個又能幹活又能守護的家養小精靈,可能是我在問的時機未能讀懂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向我祖母的示好,這一舉動起碼讓我們少了一大筆加隆,於是這個問題就被半永久性擱淺。等到我想問起這件事的時候,祖母已經可以熟練地進行烹飪和打掃活動,並且不會被各種男人騷擾了。
我明白目前家裏的窘迫,坐山吃老本一直是小貴族的慣性,而我的家庭收入全在未來我能否嫁給一個有錢人的家庭,這個收入遙遙無期,基本屬於給自己畫了一個大餅。
祖母每日的故作憐惜也讓我分外不解,明明是一樣的飯菜,但她總是以我長身體為由倒給我大部分的肉蛋,叮囑我吃掉,如果我就此感動那就大錯特錯了,每天的訓斥必包含祖母為我省下來的飯菜,要是我的表現良好,那飯菜便是她可以批判我的很好切入點。這樣的日子每日重複著,或許等到我嫁人的那一天才能結束,我想。
結婚是每個女孩曾幻想過的事情,我十分讚同,不過我能肯定沒有一個女孩如此渴望一個婚禮,在她十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