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滿場燈光熄滅。
寂靜之中，蘇靜那迷茫卻又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
“吳醫生，我想嚐試一下治療。”
舞台再一次陷入無聲。
“噠”，一束光從舞台右側向舞台中心落下。
那個桀驁不馴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舞台中央，單手插兜。
淩厲的眉，微微上挑的眼妝襯托著她那雙帶著諷意的眸子。
粗跟馬丁靴踩著地板上發出了“噠噠”的響聲。
“你要殺我。”
她站在燈光邊緣處，黑暗描繪著她陰沉的眉眼。
沒有疑問，是一句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陳述句。
隻是這一句簡單的話，落在人耳朵裏卻仿佛是什麼催命的符咒一般。
這樣駭人的氣勢，讓隱在黑暗之中還沒有出現在觀眾視野裏的鄭煙下意識心裏一緊。
她開始忍不住想要退縮。
想要遠離這樣滲人的注視。
而現實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舞台另一側的光束也在此刻落下。
鄭煙不敢後退。
她隻能硬著頭皮站在那兒。
像是在反駁這個荒唐的話題一般，蘇靜搖著頭否認。
“我沒有，若伊。”
然而下一秒，蘇靜又掙紮著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可是若伊，你為什麼要傷及無辜？他們、他們不過都是無意的，你、你不應該那麼殘忍！”
“殘忍？”若伊像是不太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一般歪了歪頭，臉上還呈現出了同等無辜的表情。
她將雙手反背在背後，猛地傾身湊近了蘇靜。
“蘇靜，你在說我殘忍？”
鄭煙被突然湊過來的桑棠怔住。
劇本裏根本沒有這一段的動作！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那個在麵對自己第二人格幾乎是毫無波瀾的蘇靜竟然後退了半步。
不過是半步的距離，呈現出來的人物卻就完全不一樣了。
樊鏡倒是看穿一切。
他搖了搖頭。
“鄭煙的底子太差，桑棠稍一發揮，她就被壓戲了。”
台上的演繹還在繼續。
蘇靜閉了閉眼。
“若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道！”若伊冷聲打斷了她。
她像是在壓抑著什麼般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
兩束燈光驟然分開。
桑棠和鄭煙之間，再次被那層黑暗分隔開來。
若伊抬起頭笑得眼淚都快出來。
笑聲中夾雜著譏諷和嘲笑，笑到最後竟是有幾分落寞。
她的笑聲越來越低，在將止之時低下頭去看著蘇靜。
她目露憐憫，心有不甘。
“蘇靜，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天真？”
“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會這樣保護你？”
她像是有些急切地抬起腳想要靠近蘇靜，又像是想到什麼般慌忙後退了兩步。
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那個跌坐的蘇靜，她氣惱道：“蘇靜……我是在，保護你啊！”
說完這句話後，若伊像是終於失去了氣力了一般佇立在了原地。
她垂下頭去，一滴淚從眼眶中砸落在地麵碎成了花。
鄭煙看著這樣的桑棠，大腦忽然一片空白。
短暫地失神後她連忙掐了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