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島已經存在數百年,當初上一代島主死後,幾名子嗣便開始為爭奪權勢互相內鬥,金河神是年紀最小的兒子,但資質極為出色,腦袋也非常靈光,身處哥哥們的權勢爭奪漩渦,他選擇了比自己大十幾歲的金敖,並輔助金敖接連誅殺其他幾位哥哥,讓金敖成功當上了島主。
金敖曾問過他為何選自己不選其他哥哥,金河神說隻有金敖有梟雄之姿,其他幾位都是酒囊飯袋,他願永遠追隨金敖左右,將黑水島發揚光大。
自此這金敖成了島主,金河神成了二當家,可這金河神性格耿直淩厲,麵對這位島主加哥哥,他從來不給以和顏之色,但金敖念及他的功勞,以及才能,便也包容了他這種秉性。
不過隨著時間日久,金敖漸漸坐穩島主之位,對這位小弟的逾越之舉越發不能忍耐,因為這金河神經常當著其他兄弟的麵,不給自己麵子,這嚴重影響到了自己的威信,便開始有意疏遠了這位不懂尊禮的小弟,若不是還要仰仗金河神的才能,隻怕這金敖早就將他誅殺。
是以,方才聽到金河神說自己為了兒女私情如何如何,心中怒氣抖升,別人喊你二當家,你還真將自己當成二把手了?
金敖咬牙怒道:“什麼兒女私情?你莫要胡說八道,我金敖上女人就如穿衣服,什麼女子我也不會放在眼裏,更不會放在心裏!”
金河神冷眼盯著金敖絲毫不懼,“是嗎?我可是聽說你托人畫了一幅女子畫像掛在房中,我雖沒見過,可那畫師臨死前可是告訴我,你描述女子時滿是傾慕之色,還說她如火中清蓮,清雅寧靜,若我沒猜錯應該是離火派的靜華真人吧。”
金敖兩眼大睜,“你......你把那畫師殺了?”
金河神不理會金敖疑問,繼續說道:“那畫師的確有幾分本事,臨死前我讓他畫了幅畫,哥哥要不要看看?”
“什麼畫!?”
隻聽“嘩”的一聲,一副畫卷在金河神手中展出,金敖隻看了一眼就渾身顫抖,那畫上也是一名女子,與自己房中那副一模一樣,隻是女子胸前插著一把血淋淋的長劍,項上頭顱也已經離體而飛,鮮血噴灑,如紅梅點綴畫卷,卻又觸目驚心。
金敖渾身氣抖,伸出手指指向金河神,“你......”
見金敖如此表情,金河神臉上露出邪魅一笑,“如何?哥哥現在可還覺得靜華絕色怡人?”
金敖此時已麵如豬肝,卻隻能將憤怒顯於形色,明日便是互易大會,他還不能殺金河神。
見哥哥敢怒不敢言,金河神冷笑一聲,將畫卷丟在金敖麵前轉身離去。
走了幾步金河神又回頭補了一句:“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你藏在船上的幾箱東西是聘禮吧?我已經分給弟兄們了。”
金敖突然心頭一激,差點一口心血噴了出來,看著瀟灑離去的金河神,眼中殺意騰騰,金河神!看來我當年真的不該留你!
一道藍光閃爍,畫卷已到了金敖手中,隻聽“嘭”的一聲,畫卷化作粉末隨風四散,不知何時天上的晴日已被陰雲遮去,黑袍飄縱,旗幡兜起,已是風雨欲來之象。
......
陰雲連綿覆蓋蒼穹,遠處的劍川已茫茫不見黛色,靜華更為趙雲擔憂起來,正準備叫來雲笙去劍川尋找趙雲,洪明就來了芳漣居。
“方才我剛一回來就聽說師妹在找雲師侄,正好我知道他去了哪裏。”洪明捋了捋胡須說道。
靜華趕緊問道:“趙雲他現在在哪?”
“我剛從火靈穀回來,雲師侄正在火靈穀修煉,已經到了緊要之處,讓我回來告訴師妹一聲,他明日上午才能回來。”
見靜華秀眉緊蹙,一臉擔憂之色,洪明又補充道:“師妹放心,那雲師侄天資絕佳,我已經指點與他,估計明日他就能歸來。”
等洪明離開,靜華很想去找趙雲,可又怕自己影響了他的修行,便也隻好懷著擔憂等待明日。
陰雲遮去星月,黑夜漫無邊際,大風呼呼刮過煙雨丘,精心布置過一番的離火派在夜色下一片浮華搖曳。
各殿各堂四周燈火瑩瑩,唯獨一處環形建築夜色四流一片昏暗,隻有一點暗淡燭火從中間一座大堂內透出,大堂之外懸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刑堂”二字。
刑堂之中,一身灰黑長袍的關山月,雙目微閉盤坐,身前懸浮一盞琉璃明燈,明燈發出熠熠光華,映出臉上丘壑般的皺紋。
一陣涼風穿堂入室,拂過琉璃燈,燈火不動,卻吹動了關山月鬢角的幾絲花發,關山月緩緩睜眼,望向門口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