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極物閣,正巧看見紫衣女子坐在桌前,手中拿著那隻“灼玉”一臉思索之色。
趙雲離開時,倒是忘了,把“灼玉”留在了極物閣。
見趙雲忽然歸來,紫衣女子慌忙從沉思中抽出,漆黑的眸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似是高興,又有些疑惑不定。
“你......”
“那個......”
兩人同時開口。
趙雲一臉訕然,“你手中那個木鳥是我的東西,方才忘在桌上了。”
紫衣女子蓮步輕移,走到近前,微微仰頭,眸中晶光湧動,似含了一汪秋水,怔怔望著趙雲。
趙雲被這突如其來的灼灼目光驚住,又想起昨夜被對方嫌棄身上的異香,不由後退一步證明道:“那小鳥是百聖木心所製,是貴派一名弟子所贈,名字叫做......”
“我知道!”
紫衣女子突然打斷,輕輕撫摸了一下小鳥道:“它叫“灼玉”,是你在青玉山小鎮的玄機閣門口以點睛獲得,而且你原本打算叫它“拙愚”,想戲弄一下當年那個刁蠻的小女孩。”
說到最後,紫衣女子竟微微顫抖起來,隻是她低著頭,趙雲不知道她到底因何而顫,又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趙雲目露震驚,“你......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是......?”
紫衣女子緩緩抬頭,眸中淚光閃動,“趙雲......我就是當年那個刁蠻的小女孩。”
“唐玉竹!”
喊出名字的那一刻,趙雲心中五味雜陳,他從來沒想到,當年匆匆一別,互報姓名之後,便會再也不曾見過。
後來經曆了太多波折,見過太多的人,當年那段如春風般青澀而又匆匆的記憶,一直隱藏在還是懵懂未知的舊時光裏。
如今再遇當年少女,曾經的那段少年時光不由瞬間清晰生動起來,青玉山、爺爺、鄉親、靈兒、扶風,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那時的少年無畏,那時的失親之痛,如摻了烈酒的血液,交織在自己心頭血脈,一股激動湧上腦海,眼中有溫熱盈盈而藏。
趙雲突然很想大哭一場,突然間感覺自己好累,甚至一時間腦中恍然,忘記了當年十歲的自己,離開鳳年村後,是怎樣一路走過來的。
晃了晃神,意識到自己麵前還站著位目光楚楚的女子,趙雲臉上強自擠出一絲微笑,看向唐玉竹。
雖然趙雲笑的勉強,唐玉竹仍舊情不自禁的破涕一笑,將眸中淚光擠落,順著清秀的臉龐流進了嘴角,唇色被浸潤的更加紅豔。
一瞬間,趙雲忘記了仇恨,唐玉竹也忘記了趙雲的咄咄逼人,兩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敘了起來,一開始都有些拘謹,但慢慢的拘謹褪去,仿佛都覺得對方是認識了很久的知心朋友一般。
兩人各自述說了分別後的漫長經曆,趙雲的的確很長,但唐玉竹的卻極為簡單,十年來,她除了遇見趙雲那一次,去過玄機閣分鋪,此後便再也沒出過唐家堡。
枯燥乏味的生活中,她除了看書寫字,養些小動物外,想的最多的便是趙雲,這不難理解,畢竟一個小姑娘足不出戶,又沒接觸過太多的外人,能留給她很深記憶的,便是唯一一次外出時遇見的人和事。
她曾天真的向唐劫問過,說是什麼時候見到了一個叫趙雲的人,一定要帶來見她,她覺得他是玄機閣閣主,應該沒有什麼事是他辦不到的。
有什麼事是唐劫辦不到的不知道,但他很巧合的見過趙雲,並知道女兒所說之人,就是那個在瓊瑤大會上一鳴驚人的少年,不過少年拒絕了他將自己女兒嫁給他的提議,再加上趙雲身份,他自是不會告訴唐玉竹,那個叫趙雲的少年他剛好見過。
有些人性格堅韌,心性執著,越是想見又見不到的人,便會越發在心底、腦海反複,甚至生出種種幻想,經年曆久之後,便成了心中難以磨滅的情結,而唐玉竹正是這樣的人。
這些唐玉竹都毫不保留的告訴了趙雲,趙雲沒有過多想法,心中隻有濃濃的感動,感動當年匆匆一別,她竟然會那般記掛自己;感動她的純真直爽,對自己直言相傾,毫無保留,世上大多女子都做不到如此,這是她把自己當成最親近的人對待了。
趙雲也說了很多,但遠不及唐玉竹那般直爽坦蕩,因為有些事,他不想告訴她,比如唐劫覆滅離火派之事,比如那些他懷疑有大陰謀的人,以及他正在謀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