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條腿緊緊壓住樂笙亂動的雙腿,雙手抓著她的手腕壓在她身體兩邊,微微低頭同她對視著。血的味道,是同類?黑暗中他能看清身下女孩的麵容,也能看清她那充滿驚懼與好奇的眼眸。
這就是同類?他又埋在樂笙頸間嗅了嗅,伸出舌頭舔了舔傷口上的血,確實是同自己一樣的味道。等他再次抬頭看向女孩的臉時,驚訝地發現她雙眼緊閉,一絲掙紮都沒有了。
少年慌忙去聽樂笙胸口的心跳聲,微弱,但還在。他鬆了口氣,將人抱起,消失在樹叢中。
樂笙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夢裏到處都是對她虎視眈眈的野獸,蛇纏上她的雙腳,黑豹在樹上優雅地踱著步子,四周還有一群眼睛發著綠光的野狼……
她尖叫著從夢中驚醒,一睜眼便看到了昏迷前差點咬斷自己脖子的少年。少年隨意地坐在粗壯的枝幹上,一雙眼緊緊盯著她,仿佛已經看了很久。
不可否認,這是樂笙有史以來見過的長的最好看的人,每一處的線條都恰到好處,讓人讚歎到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好看。近乎完美的身材,寬肩窄腰大長腿,脫衣有肉……
脫衣?樂笙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壓根就沒穿衣服,什麼衣服都沒穿!但他一臉略帶懵懂的坦然,不像猥瑣的暴露狂,更像是壓根不知道應該穿衣服。
“你不會吃我吧?”比起衣服,樂笙還是更關心自己的小命。
少年好像沒聽懂她的話,見她醒了,隻是傾身上前,離她又近了一點,跟野獸似的嗅了嗅。樂笙現在也坐在樹枝上,背靠樹幹,離地很高,不敢亂動,隻能任由少年靠近。
“同類相食,容易得病,你會死的很慘。所以你可千萬不能吃我。”
“我不是有意闖進你的地盤,要不你放我下去,我立刻離開?”
“你該不會聽不懂我說話吧?”
在少年準備再次靠近自己的脖頸前,樂笙忍不住推了推他:“就算你什麼都不懂,也不能耍流氓啊。我的脖子可不能啃。”
少年看著樂笙阻擋自己的手,似是不悅的微微皺了皺眉。
樂笙趕緊鬆手,指了指自己脖子,又指了指少年的牙齒,害怕地搖了搖頭:“你不能吃我。”
少年這次好像懂了,沒有用嘴,隻是拿手慢慢靠近樂笙的臉頰,輕輕捏了捏,似乎覺得手感不錯,又捏了捏。再然後,他就整個人上前抱住樂笙,下巴在她的頭頂蹭了蹭,像是安撫,最後就這麼抱著不撒手了。
樂笙哭笑不得,這動作,怎麼這麼像母獅子帶小獅子呢。是根據味道判斷完是同類後,把她當同伴了?挺好,隻要不把她當食物,萬事好商量。
拋開不穿衣服、喜歡動手動腳這一點,少年對樂笙還蠻好的。雖然他不會說話,但他領悟能力很強,很快就能通過樂笙的神情以及一些詞語判斷她的意圖。不過他的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單純的像一張白紙,沒有人的喜怒哀樂。
少年有些動作像獸,有些動作又很像人。他會直立行走,甚至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樣子,樂笙不由得好奇,他之前應該見過人,是被拋棄了麼?所以才一個人在山林裏生活,跟著野獸學生存?
少年的懷抱給她一種自己被人疼惜的感覺,所以她沒有推開,隻是沒忍住,哭了。當年白啟覆滅,她難受到哭不出來,在九重天被夜夙辰傷了那麼多次,她不想因他而哭,現在劫後餘生的樂笙卻真情實感的哭了,她很想念以前在白啟國的日子。
少年察覺到手臂上的濕意,鬆開懷抱,盯著樂笙看。樂笙覺得不好意思,便偏過頭,哭的一抽一抽的。少年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放進嘴裏嚐了嚐,又皺了皺眉。
樂笙怕自己惹他生氣,忙不敢哭了。“我渴了。”她指指自己的嘴巴,做了個喝水的動作。少年立即領悟,抱起她一躍數十米,很快到了河邊。少年手長腿長,身高接近一米九,將纖細的樂笙抱在懷裏時,顯得她格外嬌弱。
現在的樂笙也確實挺嬌弱的,渾身是傷,衣服破破爛爛,腿斷了,脖子先被夜夙辰掐,又被少年咬了一口,臉上滿是淚痕,實在是又狼狽又可憐。
少年將樂笙小心翼翼放在河邊石頭上,用自己的手捧了水喂給她喝。
樂笙喝完水,學他的樣子摸了摸他的臉頰,笑著說:“謝謝你,我叫樂笙,你有名字嗎?如果沒有,我幫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見少年一臉茫然的樣子,樂笙便指指自己:“樂笙。”又指指少年:“你呢?”
少年忽然握住樂笙的手指,凝望著她的眼睛,深沉的仿佛在說天地間最重的諾言:“九商。”
樂笙頭一次聽到他開口說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叫九商?”
“九商。”少年點點頭,又指向樂笙:“樂笙。”
樂笙有點開心,她在記憶中搜索了一遍這個名字,真好,不是男配,也不是反派,是原著裏沒有出現過的名字,是個純粹的人。她突然覺得,一輩子留在這裏,有九商陪著也不錯,總好過牽扯進夜夙辰和羽芊雪的感情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