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的房間裏居然亮著燈,看來二叔還沒有休息,張小桐心中一陣輕鬆,她走到房門旁,順手推開了門,開口叫道:“二叔,我是小桐啊!您還沒睡嗎?”
說著,她進到臥室裏,見張順歪在床上,麵向牆壁,仿佛睡著了一般。
張小桐走到床邊,伸手去拉張順的胳膊,一邊道:“二叔,您怎麼不好好躺下再睡呢?這樣多不舒服啊!”說著雙手去扶張順的身子,想將他扶正。
突然,張小桐發現張順的嘴唇邊有一絲黑乎乎的液體,正一滴滴地滴到肩上,肩頭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
她嚇了一跳,大叫起來:“二叔!二叔您怎麼啦?二叔你醒醒啊!二叔……”
張小桐這裏正在歇斯底裏地大叫,忽然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肩頭,她驚叫一聲回頭看時,隻見程毓正站在身後,後麵跟著藍擎和藍瑾父子,院子外麵也站了幾個人,打著燈籠,將院子照得雪亮。
張小桐急急忙忙抓住師父的一隻手,叫道:“師父,你快來看看我二叔,他受傷了,你快看看他!”
程毓伸手探了探張順的脖頸,又摸了摸他的手腕脈搏,將小桐拉到一邊,伸手運功,將真氣注入張順體內,為他推宮過血。
半晌,張順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小桐,一把抓住,費力地道:“小……小桐……”
張小桐心疼極了,哭著問道:“二叔,是誰傷了你?你告訴我,我去給你報仇。”
張順吃力地搖搖頭,說道:“小桐,去……去叫你師父和藍莊主來,我……我有話要……說……”
程毓和藍擎急忙上前,程毓抓住張順的一隻手,繼續為他注入真氣。
藍擎將一粒丹藥放入張順口中,安慰他道:“張順,別著急,有什麼話等你好了再說吧!”
張順笑了笑,輕聲道:“藍莊主,我自己的傷勢……我自己清……楚,你們聽我說。”
藍擎隻好點點頭,不再說話,示意藍瑾出去把守,回身說道:“張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接下來,張順斷斷續續講出一番話來:“我本不姓張,小桐也不姓張,我們都該是姓梅的……”
張小桐、程毓和藍擎乍聽這話,不由得大吃一驚,程毓就要開口,卻被藍擎製止。
隻聽張順繼續道:“小桐,她……她是梅夜和藍盈盈的孩子……”
這次不僅是張小桐忍不住驚叫出聲,就連程毓和藍擎也難忍心中驚疑。
程毓突然放開了為張順輸送真氣的手,轉而抓住他的肩頭,急速搖晃著說道:“張順,你說什麼,你是傷得太重,糊塗了不成!”
沒有了程毓真氣的支撐,張順麵色突變,一口鮮血突然噴出,灑了程毓一身。
藍擎見狀隻好接著為他輸送真氣,張順這才緩緩醒轉過來,繼續道:“我沒有糊塗!想當年,我隻是我家主人昆侖山摩崖宮宮主梅夜的貼身侍從,專門負責伺候主人衣食起居的小事。”
“那年我家主人與藍姑娘被楊無極等人追殺,身邊的侍衛們死傷殆盡,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跟隨著主人和藍姑娘一路奔逃。那夜,我們逃到那大峰山腳下一個采藥人的草屋裏,藍姑娘臨產,生下了一個女孩,就是小桐……”
程毓麵色急速變換,強忍心中悲憤與驚疑說道:“不可能,當年盈盈跳崖的時候,腹部明顯高高隆起,還懷有孩子,怎麼會先生下小桐?難道……”
張順麵露微笑,緩緩道:“沒錯,藍姑娘懷的是雙胎,可憐那個孩子,還沒有來得及出生,那些畜生就已經趕到了我們落腳的地方!我家主人讓我抱著孩子趕緊逃命,匆忙間隻來得及將這隻木雕的土鱗神獸放進孩子的繈褓之中……”
張小桐低低的啜泣,撫摸著脖子上戴著的木雕土鱗,淚流不止。
張順繼續道:“我家主人一邊保護藍姑娘撤退,一邊與那些人交手。無奈虎落平陽遭犬欺,竟然漸漸被他們逼到了懸崖邊上。我本事低微,但是又不忍心逃走,隻好抱著小桐偷偷跟在後麵上了山頂,親眼目睹了他們二人跳崖而死!”
“我不敢哭,也不敢喊,隻能抱著小桐逃命。誰知下山時竟然一不小心跌落山崖,摔斷了一條腿。菩薩保佑小桐,她的繈褓竟然落在了一叢灌木上,毫發無傷。”
“我胡亂折了根樹枝,將傷腿固定,抱了小桐,強撐著來到山下。誰知冤家路窄,竟然遇到了姓單的兩個狗賊!他們雖然沒有認出我,但是見我形跡可疑,就要下手殺了我。”
“我趕忙跪地求饒,謊稱我是與良家女孩私通有了私生子,被女孩家人追打逃命才落到這步田地的。那兩個狗賊雖然半信半疑,但是因為急於趕路,竟然放過了我。”
“我與小桐死裏逃生,無處可去。我不敢回昆侖山去,因為小桐太小,路途又那樣遙遠!於是我隻好帶著她一路向南,希望離那楊無極的勢力越遠越好。”
“當我曆盡艱辛來到此地時,正遇見藍莊主外出歸來。我一眼就認出了您是那夜出現在山頂的藍姑娘的兄長,於是我就攔住了您的馬……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卻不敢告訴您實情,就是怕走漏風聲,給你們招來麻煩,更怕害了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