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樂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也是比較鐵的死黨。
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但區別就是,我學的是計算機科學係,專科,學費四千八。他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專業,本科,學費兩千三。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咋就這麼大呢?我媽經常挖苦我說。
我們是經曆過拔山涉水,披星戴月才走出高中這個黑色地獄,完成了人生曆史上一次重大的飛躍。到後來,事實證明,其實我們的飛躍並沒有帶來多少的實質性變化,充其量就是從一個地獄又邁進了另一個地獄。
我和嘉樂懷著對幸福生活的希翼和對美好夢想的憧憬乃至對社會主義建設的責任感,手牽著手兒來到這座象牙塔。我們都是尋夢者。
高考前夕的一天,我們的班主任張大民就曾經以《再別康橋》給我們描繪了這樣一個美好的校園畫麵:
“夕陽照射下的柳樹枝頭,鍍上了一層富麗而嫵媚的金色,那金色的柳條隨風搖曳,其倒影倒映在水中,猶如一位美麗的新娘。
詩人如莊周夢蝶,物我兩忘,以致甘心做一條油油的水草。”
張大民看著同學們一個個沉迷在這個波光淩亂的夢中時,咧著大嘴巴就笑了。
他問:想做徐誌摩第二的,請舉手。
下麵沒有反應。
他又問:想在大學裏找對象談戀愛的,請舉手。
所有的人都舉手了。
他說:如果這樣,那你們就朝這個方向努力吧。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
現在,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有沒有受這個影響而考上大學的。不過那時,我確實感到精神為之一振。
當然,張大民描繪的這些美妙畫麵隻出現在大名鼎鼎的英國劍橋,對我來說,它永遠是個無法逾越的天堂,哪怕是過了托福雅思什麼的牛逼文憑,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去的。再牛逼也牛不過人家徐誌摩,會寫文章又會泡妞,寫給小曼姐姐的情書都出書了。真牛逼!
嘉樂是小徐的狂熱fans,什麼《猛虎集》、《翡冷翠的一夜》、《愛眉小紮》、《巴黎的鱗爪》等等各種版本,以及邊緣不著邊際沾親帶故的都可以放一書架了。你要是僅僅憑借會背“悄悄的我來了”這樣的句子就來和嘉樂以詩會友,我勸你還是早點滾蛋算了,否則你就連同你那脆弱的自尊“不帶走一片雲彩”了。至於嘉樂為什麼喜歡這個在雲朵中驚鴻一現,振翅高飛的浪漫學者,我也無從考證。“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這或許是少男少女們敷衍愛的理由一個最經典的版本。就像現在許多乳臭未幹,還未發育成熟的小男生小女生奶聲奶氣的呼喊:我愛F4,你好,周傑倫。你能解釋得清楚嗎?
所以說,愛一個人,喜歡一個物,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又想起高三的時候,那時候我特別迷戀教我們化學課的漂亮女老師張靜靜的長發,連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
張靜靜的長發,長發掀起的風,風輕撫過的額頭。我聞到了七月最後的氣息。
畢業前的有天晚上,我敲開張靜靜的家。我說:張老師,我喜歡你的長發。張靜靜當時就快暈了,她說,傻小子,你是不是有戀物癖啊?我說,我不知道,我隻是喜歡長發,長長的頭發,風掀起的長發。張靜靜驕傲的撩了一下額頭的長發,胸脯像波浪一樣隨風翻滾,笑的花枝亂顫。最後她對我說,去吧,在屬於你的大學裏,那裏有一個長長頭發的漂亮女孩子正在等著你呢,她將帶你去小河邊看一場最耀眼最璀璨的花火。
好,女孩,我來了,等著我啊,等我。
是誰,誰在我的夢中燃放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