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得樣子還有點淒慘,被碎屍萬段的木板劈裏啪啦地往裏傾倒,靠窗的桌子這時候已經沒人坐了,全都拚了老命往後退,一時間退無可退,膽子小的已經站到客棧的二樓樓梯上。

季青又朝烏子昆招招手,神情很是嚴肅,烏子昆以為這個救命恩人要真正發表什麼高見,欣欣然把耳朵湊過去,又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季青點評道:“花開得很好,窗戶卻裂了個五馬分屍,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我之蜜糖,彼之砒霜。”

烏子昆嘴角抽動,這都是哪裏來的歪理?他的救命恩人幾天來都不怎麼喜歡說話,怎麼這時候話密起來了?而且比他平時亂扯的那些邪門歪道還歪?

烏子昆這個紈絝深刻認為,自己被搶戲了。

那窗扇裂開來,妖風猛地湧入,呼哧呼哧灌了進來,間或“吱嘎“一聲,吹得旁邊的窗扇跟著一起顫動。

膽子大的散修還沒上二樓,隻管在大堂裏站著,手卻已按上了佩劍。畢竟修真就是為了斬妖除魔。烏子昆倒和季青一樣坦然自若,他們是站在大堂一眾持有佩劍的散修裏唯二赤手空拳的人。

從這四四方方的大窟窿洞往外看去,長街上空無一人,那散修的屍骨從齏粉化作花粉以後便不見了。夜色正濃,唯有外麵的花燈微微亮著,顯得很是詭譎莫測。

一簇花燈,在夜裏像磷火一樣亮著,泛著綠幽幽的光。

風倒灌進酒樓,帶起砭骨寒涼。此種寒涼並非天氣的緣故,而是鬼魂的陰氣侵襲致使。酒樓裏未曾修真過的普通人抱起了手臂搓動著,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進的話前麵是死路一條,退的話其實也是死路一條。隻能祈求這幾位少俠能打退邪祟。

一立幽魂靜靜立在窗外,他的麵目正是死去的那名散修。

隻見鬼魂忽然生出利爪,疾風襲麵,季青還在那裏低頭擦著飛鏢,顯然很是漫不經心,她慢吞吞地開了口:“你肯定覺得我今天很奇怪吧,說的屁話這麼多。”

不等妖風刮麵,季青那手快得無影,鹿皮已不知收到哪裏去了,兩隻飛鏢上寒光流轉,她一手一隻,霎時間靈力注入,飛鏢交叉合起,淡白色的金剛罩顯在身前。

那兩隻飛鏢也並非什麼名器,卻很輕而易舉地擋了這麼強烈怨念的一擊。季青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笑道:“專業對口,說的話就多了。”

烏子昆:“……”好帥啊,好可惡啊,被她裝到了。

那鬼影還要與她再戰,利爪隻奪她麵目,她運轉靈力注入飛鏢,素手一轉,隻見飛鏢割過鬼影的喉嚨,鬼影自喉間斷開,又影影綽綽愈合起來,利爪襲人。

季青這副身體用得還不是很適應,不然早拿下了。思及至此,她隻想速戰速決,一手擋了那鬼爪一擊,飛鏢甩出,兩道寒光自半空中劃過,把鬼影逼退十數步。

不等厲鬼再有思索,飛鏢回轉,季青再度出手,兩隻飛鏢好似兩顆禁魂釘一般把那鬼影牢牢壓在牆上。

“願你下一世安穩一些。”說完最後這句祝福的話,季青雙手裏燦白光暈流轉,憑空用手指頭畫出一道符籙,紅色的符文亮起,直朝著鬼影門麵貼去,那鬼影登時消散,堂屋裏的幾名散修看得瞪大了眼睛——這等修為,剛才還在跟客棧老板娘為了幾吊錢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