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靜一向理智,少有這樣脆弱的時候,蔣若珩平日和她在一起,大多都是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她說什麼他聽什麼,很少有自己發表意見的時候,現在突然見她沒有了平時的樣子,蔣若珩心裏是憐愛居多。
不理智的林初靜甚至忘記了今晚要住哪裏,要準備什麼東西,行李要放哪,住幾天她都沒有了主意。隻得蔣若珩自己去安排。
G市是蔣若珩的地盤,他毫不客氣叫了他爸的助理幹活。可憐羅楠一天到晚給公子爺跑腿。
羅楠過來拿行李,就在醫院旁邊的酒店訂了間房,壞心眼的他就訂了一間。蔣若珩又指揮他買陪睡床、洗漱用品等等。
等林初靜見到羅楠的時候有一瞬間呆愣,“這個?”上次羅楠給她收拾李總,但是林初靜沒見到人,自然也就不認識他。
可是羅楠卻已經把這位姑奶奶的事情調查完了。蔣總未來的兒媳婦啊,蔣若珩未來的老婆啊,他不說拍個馬屁什麼的,起碼得認得人,該出力的時候就得出力。
蔣若珩還沒跟林初靜坦白自己情況,就怕林初靜講究個門當戶對的,把他踢出局了,小陳不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總要等生米煮成熟飯他才敢說。最好是領了證再說。
於是就心虛地給林初靜介紹,“這是我朋友,他在隔壁酒店上班,叫我照顧他生意來著。”
林初靜不疑有他,就問,“哪個酒店?”
“額……”羅楠一時語塞,“這個,保密,等你去到就知道了。”
其實林初靜也不是想知道,隻是隨口那麼一問,誰知道羅楠連酒店名字都說不出來,就用神奇地眼神看著他。
羅楠是真心虛,隻好道,“我就是個中介,酒店我還沒找好,你知道醫院附近做中介特別好賺,等會我給你找個好的酒店,你放心,價格公道,幹淨衛生。”
蔣若珩憋笑。他爸的得力幹將天天被他奴役,這下子連酒店中介都跑出來了,他是真佩服羅楠,難怪是他爸的助理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林初靜並不多糾結,見蔣若珩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就低聲和他說謝謝。蔣若珩見她這個樣子,總算不是他以前看到的那個獨立自主的她,心裏分外熨帖,女孩子就該是被好好捧在手心裏寵著的人,他不必她懂事,她的懂事都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惱恨自己遲來的這許多年,就揉了揉她的頭發,笑她傻。林初靜也笑,因為她覺得有人依靠的感覺多好。
羅菲半眯著眼,看著兩人在病房門口親密互動,眼底是柔柔的光。她這輩子就這樣了,還沒有嚐試過被人愛是什麼滋味呢。她猜,這大概就是上次表妹說的那個的男孩子?
林初靜和蔣若珩低聲說話,羅菲看著他們,也不忍心打擾。
直到護士過來量體溫。羅菲才慢慢地睜開了眼。她一打眼看過去,就問,“你是那個以形補形的人?”聲音很小,林初靜聽得又是一陣難過。
蔣若珩呆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那個以形補形的尷尬往事,一瞬間臉色變幻不停,“不,不是我。我沒有什麼形要補的。”
林初靜噴笑。
表姐怎麼還記得這事,這事在她上次從G市回去之後都在兩人的刻意遺忘下快要淡出記憶了,表姐這麼一提,林初靜先是傻笑,後來就忍不出往蔣若珩的下半身掃去。
蔣若珩感受著兩個女人的眼光,隻覺得自己瑟瑟發抖趕緊強調,“我隻是割了闌尾,別的什麼毛病沒有。”
林初靜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蔣若珩吃各種“鞭”的事情,終究還是被店裏的阿姨們懷疑上了,明裏暗裏總要問問蔣若珩。蔣若珩那個鬱悶啊,每當別人一提這事就總要說一回他是完好無損的,隻是割了闌尾。阿姨們就曖昧地笑,同情地看林初靜,林初靜覺得自己也被無辜殃及了。
這次過來有蔣若珩陪同,林初靜竟然也不覺得日子難熬,兩個人輪換一下,最終還是陪了表姐好些天。羅楠在酒店訂了一間房,原來想著讓蔣若珩和林初靜有機會同房休息,可惜他的算盤都落了空,林初靜根本沒有機會回去睡覺,除了白天回去洗澡,晚上都在醫院陪著表姐的。
沒過兩天,陪夜的林初靜眼底就是一片烏青。因為癌症晚期的病人基本就是各種疼痛,羅菲的睡眠情況已經是非常不好了,基本都是睡一會兒又醒一會兒,一開始都忍著,後來實在太疼,又因為身體虛弱,就隻能叫林初靜給她翻翻身,或者半夜給扶著她走一走。林初靜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沒得睡,捱了兩天,就有些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