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她囑咐段家的隨從照顧好父母和弟弟,隨後緩步走出了宴會廳。
“趙勇”安排的車已開到門口,而他則站在車邊,麵帶微笑地看著對方。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男人,全世界仿佛隻剩下他一人,其它都模糊成虛無的背景。
男人非常紳士地打開後座的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柔聲說:“段小姐,請上車。”
她捂著嘴笑了笑,上車之前在他耳邊小聲說:“趙先生真體貼。”
聽到這話,“趙勇”眼底的笑意更濃,他即刻抬腿上車,很自然地坐在女人的身邊。
“慢點兒開。”男人特意跟司機說了一句。
她不知道司機是否可信,依然用對待“趙勇”的方式與他聊天。
傅正南很享受女人的陪伴,他悄悄地將右手向旁邊伸過去,用小指碰了碰女人的手背。
感受到兩人肌.膚相碰,她轉過頭看向他,美眸裏有掩飾不了的柔情蜜意。
看到對方柔情似水的眼神,他忍不住直接握上她溫軟的小手,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指縫,順勢與她十指相扣,大拇指在她的手背輕輕摩挲著,動作極盡溫柔,眼神很是磨人。
男人的大掌寬厚修長,幹燥的溫度將她包裹著,釀造出一股股的熱流,酥了她的心田。
她不敢看向兩人交握的雙手,一想起他倆隻能用這種方式偷偷見麵,心突然就被針紮似的刺疼了一下,積聚在胸腔裏的某種情愫,仿佛即將漲破要爆發,眸子酸脹得厲害。
傅正南也怕自己失控,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車窗外麵,心裏瞬間湧上了五味雜陳,有些不是滋味。
傅家和段家之間的恩怨不做個了結的話,他倆就要一直像這樣背著別人見麵,明明互相深愛著對方,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卻被迫像偷情一般,必須用偽裝的身份與她相見。
思念一個人是如此辛苦,他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想到這裏,傅正南決定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毅然決然地轉過頭,想要向她傾訴所有的思念。
然而,眼前出現的一幕令他心痛不已。
不知何時,她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原本瓷白的臉上變得一片斑駁。
他剛要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女人再也無法控製對他的依戀,直接躺進他的懷裏。
鼻息裏充斥著熟悉的味道,令她覺得無比地安心,這段時間的隱忍,似乎是為這一刻準備的。男人垂首望著她,心疼地將人整個包在懷裏,卻惹來她一陣更大的顫栗。
“老婆。”傅正南深情地喊了她一句。
聽到男人真實的聲音,她怔愣了幾秒,隨後直起身來,用小手捂住他的嘴,解釋道:“趙先生,不好意思,我的頭有點兒暈,剛才真是失禮了。”
傅正南一聽,不禁笑出聲來,輕輕把她的小手移開,淡笑道:“沒事,這車是反監聽反監控的,沒人會知道車裏發生的事情。”
她愣了一下,有幾秒鍾沒有說話,等到徹底反應過來,情不自禁地抱住對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哽咽地說:“討厭,你怎麼不早說!”
“因為你太有魅力,我怕把持不住。”男人苦澀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女人抬起晶亮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對方,彼此都能看見自己在對方眼中的倒影。
下一秒,傅正南勾起女人的下巴,性感的嘴唇隨即壓了下來。
他的氣息占據了她所有的感官,牙齒被輕而易舉的撬開,男人的舌頭長驅直入,動情地纏繞著她,時而溫柔時而霸道的吻,弄的她快要無法呼吸。
即便如此,誰也舍不得移開雙唇,每當他覺得對方口中的空氣減少,便會主動度過一口氣去,然後繼續深情地吻她,像是要吸走她的靈魂,像是要把她內心所有的柔軟都吸出來似的。
她完全沉溺在他的柔情之中,甚至有些貪婪地主動與他糾纏,恨不得將失去的所有溫情時刻,都通過這個吻補回來。
一個深情又冗長的吻結束,他撫.摸著女人微腫的嘴唇,溫柔地說:“老婆,我太想你了,怎麼辦?”
“那就再來一次。”
說罷,她勾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上了男人的雙唇。
車子開得很慢,時速始終控製在六十邁以下,不時從車後傳來其他車輛按喇叭的聲音。
然而,兩人的眼裏隻有彼此,對於車外發生的事情,全然不予理會。
段清雨的目光始終未從男人的臉上離開,即使麵對的是一張陌生的麵龐,可是她卻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他的真實模樣。
傅正南垂首望著她,那雙眸子裏溢出的神情,有種濃烈的溫柔。
“寶貝,你的演技越來越好了。”傅正南輕輕撫/摸她的肚子,半開玩笑地調侃對方。
聽到這話,她想起曾在傅氏跟他演的那出離婚戲,不禁心疼地撫/摸男人的臉,皺著眉頭說:“那一巴掌打在你的臉上,我的心都快疼死了,後來躲在洗手間裏哭了半天。”
傅正南將自己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用大拇指摩挲了幾下,頗有些安撫的意味。
“傻瓜,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是在演戲。”他柔軟的聲音在她耳邊如泛起的漣漪般漾開,“那巴掌看著很用力,其實一點兒都不疼。”
“真的不疼麼?”她緊聲追問了一句。
她還記得打完他之後,發現自己的掌心都紅了,難道是她的錯覺麼?
“臉不疼,但是這裏特別疼。”他邊說邊把女人的手移到自己的心髒位置,故意擺出一副哀怨的表情,“所以,我們扯平了,以後別再提這件事了,好不好?”
聞言,女人馬上轉憂為喜,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容,柔聲說:“好,不提了。”
她知道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有限,隨即斂起笑意,開始向他說明調查結果:“老公,現在基本已經能確定我爸對傅氏有想法,但還沒有找到他和小姑媽、莫邵天是一夥兒的證據。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監聽家裏人的一舉一動,可惜沒什麼實質性進展。”
語畢,她黯然地歎息一聲,為自己的一無所獲感到甚為鬱悶。
她和正南分開這麼久,目的是盡快查明父親和小姑媽的關係,以及他要如何對付傅氏。如果沒有任何收獲的話,他倆為此做出的犧牲豈不是白費了?
尤其是兩人相見之後,與他長相廝守的願望愈加強烈,她迫切想要盡快結束調查,早日回到他的身邊。
即使她沒有將心中所想說出口,他也能體會對方此刻的心情,因為他同樣期待和她朝夕相對,每一分每一秒都不願意與她分開。
但是,現在還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同時,也要給妻子加油鼓勁。
“不用著急,別說你爸了,就拿小姑媽和莫邵天來說,也是極其狡猾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抓不到他們。”傅正南微聲感歎一句,聲音不大卻昭然有力。
“是啊,確實難辦。”她頗感無奈地隨聲附和道。
她心裏清楚,小姑媽在傅家潛伏多年,直到不久前才被他們發現。要不是她住進段家,可能永遠也不會將父親和那些壞事聯係起來。
況且,與一直被迫裝殘的正南相比,她受的這點苦根本算不上什麼。
想到這裏,女人自怨自艾的心情稍微緩解了一些。
傅正南見她的表情不再那麼沉重,壓在她腰肢間的手也微微的用力,讓她整個人傾向自己。
“老婆,我可以裝扮成趙勇經常和你見麵,已經很滿足了,其他的事情,咱們可以慢慢來。”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的溫情,讓她感到心裏暖融融的。
對於保守相思之苦折磨的男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陪伴在她身邊更幸福的事情了。
聞言,她突然想起之前他裝扮葉子峰的事情,不禁失笑出聲,摸著他的臉說:“老公,我給你起個外號吧。”
“天下第一帥麼?”男人大言不慚地說道。
“你可真夠自戀的。”她說完嘟起了嘴,表情嬌俏還帶著一點可愛,“你適合叫‘千麵郎君’。”
傅正南明白她話裏隱藏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說道:“這樣吧,等事情結束之後,咱倆玩玩角色扮演,我扮成你喜歡的任何男星,你嘛,就穿個護士裝、女仆裝之類的。”
女人害羞地輕捶著他的胸膛,嬌嗔地說:“你又想占我便宜。”
話已至此,他自然不能放過機會,俯首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笑道:“那我就把便宜占到底。”
她自知在耍流氓方麵拚不過他,於是趕緊轉移話題,認真地說:“老公,我想進入段氏工作,這樣的話,以後咱倆能夠經常見麵。你說呢?”
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是因為她早就跟父親說過,想要幫他管理公司,雖然當時說要等到生完孩子之後再開始,但正南已經打入段氏,還不如早點兒與他彙合。
不料,傅正南搖了搖頭,即刻否決了她的提議。
“老婆,這事不能著急。”傅正南一字一句地說道。
“為什麼呀?”她不解地問道。
事實上,她真的很想天天見到心愛的男人,既然他得到了父親的信任,隻要兩個人小心一點兒,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
他捏了捏女人的小臉,淡笑道:“小糊塗蟲,剛才在宴會上說過的話,都忘了麼?”
“在宴會上說的……”她喃喃自語道,腦海中像鏡頭回放似的,努力回憶著自己說出口的話。
沉思了片刻,她終於明白過來,問道:“你是說我去傅氏的事情?”
“老婆真聰明!”說正事的同時,他還不忘了借機誇獎對方,“你親口跟嶽父大人說要得到傅氏的股份,還說要當董事長。要是再說去段氏工作的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對於男人的分析,她覺得非常有道理,連連點頭稱是。
的確,她當著眾人的麵宣布和傅家勢不兩立,擺出要把對方搞垮的姿態。此時突然改變主意,無異於在打自己的臉,很可能會暴露真實意圖。
“不過,在宴會上,你做的特別好。”傅正南對她豎起了大拇指,一臉驕傲的表情,“你不進段氏工作,可以避免咱倆之間的嫌疑,這個決定相當正確。”
頓了幾秒,他又補充了一句,稱讚道:“老婆,我以你為榮。”
聽到男人的誇獎,她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半月狀,臉上的笑容燦爛如花。
“其實,我沒想那麼多,隻想趕緊拿到傅氏,就可以把公司還給你了。”她的聲音輕柔緩慢,目光卻無比堅定。
她沒說出口的是,父親利用她得到傅氏股份的事情,始終是紮在她心裏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