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熬成糖》/鹹月亮
2021/11/28
第1章
北城。
時至酷夏，多雨季節，太陽躲在雲層後似露非露，天氣悶熱，蟬鳴陣陣，擾得人心浮氣躁。
即使到了傍晚六點鍾，空氣還是悶熱得很。
路上行人匆匆，仿佛一絲也不想待在外麵。
市中心醫院。
舒淼淼穿著白大褂，豎著低馬尾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寫病曆。
辦公室的空調開到22度，不冷不熱，十分舒適。
下班的護士收拾好包，朝辦公室看了一眼，問道：“舒醫生，還不走呀，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下班了。”
被問的女孩抬起頭，約莫二十二三的年紀，皮膚白皙，眉毛仿佛精修過一般，一雙晶亮的眼眸，燦若繁星，嘴角上挑看向說話的人。
她開口道：“我把老師交代的病曆寫完，你們先走吧。”
說話的護士衝她擺擺手，離開。
舒淼淼是這家醫院的實習醫生，被導師介紹過來的，跟著醫院的以為經驗豐富的老醫生學習。
小姑娘人美心善，做事也沉穩心思細膩，說起話來聲音也甜甜的，很少生氣，就算是刁鑽刻薄的病人看到她也不忍心鬧，科室的人稱她是醫院的院花，行走的宣傳片。
自從舒淼淼進了醫院科室，每天眼科總有不同的人來“拜訪”。
比如某些不太忙的男醫生。
起初舒淼淼覺得所有的醫生都應該是很忙的，還心想他們過來串門難道不用管病人嗎？
後來才發現，眼科隻有她每天是最忙的。
掛她號的病人實在太多了，尤其是男患者，有些人單單有些眼疲勞，也要掛號排長隊過來。
甚至有的人天天過來……
-
寫好病曆，淼淼看了看時間，正打算離開，辦公室門被敲響，緊接著進了一個男人。
“舒醫生，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個飯吧？”
看，又來了一個。
舒淼淼臉色略帶歉意，“抱歉啊，劉醫生，我今天晚上有事了。”
劉醫生麵露遺憾，“行吧，那我們改天再約。”
舒淼淼鬆了一口氣，一笑眼睛彎彎的：“好的，再見。”
剛步入社會，她不懂得怎麼直接拒絕別人的示好，這些人的來意她都清楚，她現在還沒有談戀愛的心思。
那些示好的人讓她覺得有些惶恐不安。
出了醫院的大門，往左走一百米就是地鐵站，舒淼淼背著包往地鐵站走去。
她平時上班很少穿高跟鞋，高跟鞋不太方便，一直都是穿平底鞋。
下班時間是下午五六點，她在醫院多待了半個小時，錯過了高峰期，地鐵站的人少，不用跟大多數人擠地鐵。
上了地鐵，十五分鍾到家。
地鐵上，冷氣開得很足，可出了地鐵站就不同了。
傍晚，還是熱氣衝天，太陽還沒落山，依舊炙烤著大地。
進家門的後一秒，舒淼淼立刻打開了空調，去浴室洗了個澡。
剛吹完頭發，關掉吹風機，聽到外麵客廳有一些聲響。
她走出去看，舒媽媽正坐在餐桌上收拾飯菜，許輕梅看到舒淼淼，“剛剛叫你都沒人說話，你在房間幹什麼呢？”
這套房是為了上班方便租的，一室一廳，舒淼淼一個人住，許輕梅偶爾會來看看她。
舒淼淼：“我剛剛在吹頭發，媽媽你怎麼過來了。”
許輕梅埋怨道：“我女兒半個月都不回家一次，還不允許我來看看我女兒啊！明明住在一個城市，非要搞得像住在兩個城市一樣。對門劉阿姨的女兒隔兩天就回一趟家，你都不知道劉阿姨那個炫耀勁。”
許輕梅到了更年期，難免會絮絮叨叨說一大堆。
舒淼淼安安靜靜坐在一旁挺她念叨，並沒有覺得很聒噪，“劉阿姨的女兒不是懷孕了嗎，工作也辭了，每天都有時間回家，那我工作可太忙了。”
說到這，許輕梅又開始說，“你還抱怨忙，當初想讓你抱文科教育類以後當老師，你倒好，非要報醫學，現在後悔了吧？”
才不後悔呢，舒淼淼心想。
“我爸呢，怎麼不過來？”
許輕梅：“你爸一有時間就去喝茶下棋，看棋比看親女兒都親。”
……
許輕梅去廚房燒菜，背對著舒淼淼。
“對了，淼淼，你最近有沒有時間啊？”
舒淼淼坐在餐桌前抱著一堆晶瑩剔透的葡萄，一顆一顆地往嘴裏塞，嘴都沒空說話，隻點了點頭。
許輕梅背對著她，也看不見她點頭的動作，沒聽到她說話，隻當是默認了。
“你還記得你林叔叔嗎？他兒子好像跟你一樣，也是學醫的，過段時間就要從國外回來了，我和你爸前幾天跟你林叔叔商量著，要不讓你們兩個見一麵。你都二十三了，還沒談過戀愛，媽知道你不喜歡相親，你就當成交個朋友，行嗎淼淼？”
許輕梅在廚房邊做菜邊和淼淼商量，話說完了，身後依然沒有聲音，聽不到舒淼淼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