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電影學院的某間辦公室裏,周李晶正拿著一份剛剛買的報紙。
從來對於娛樂新聞都嗤之以鼻的他,今天破天荒的在拿到報紙之後,沒有先翻閱自己平時最感興趣的體育和時事板塊,而是先翻開了娛樂版。
因為今天的情況和往常有點不一樣。
他的得意門生昨天召開了新聞發布會,並且在發布會上發表了一封公開信。
新聞發布會這種東西,周李晶自然是沒能參與到的,但是作為自己這麼多年教師生涯之中,為數不多看好的學生,周李晶還是很想知道方雲墨到底在那封公開信裏說了什麼。
很快,他在報紙的娛樂版頭條新聞裏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內容。
“尊敬的程愷戈先生:
您好。
按理說我們應該算是同門師兄弟,正常情況下,我對您誠懇請教,叫您一聲師兄,而您也可以在指點完的時候,拍拍我的肩膀,稱呼一聲小師弟。
但以如今這種局麵,我覺得上麵說的那種情況可能永遠都未必有機會發生了。
是的,雖然在寫這封公開信的時候我還是京城電影學院的一員,但是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應該就會收到一封由學院某領導簽字,通過郵寄或其他方式送到我的手中,並且公布在學校的公告欄上的學籍開除通知。
而我收到開除通知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不打算在法庭做出判決之前承認侵權並且向您道歉。”
開頭的幾段就給了周李晶情況不妙的感覺。
因為方雲墨在公開信裏所說的那些和京城電影學院有關的事情,他完全沒有聽到任何一點風聲。
按理說,他算是方雲墨的表演老師,如果要對一個學生做出處分,多多少少還是要聽聽和他有關的老師是什麼說法。
之所以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要不就是一切已成定局,上麵做完了決定,要不就是一切還在斟酌,沒到接觸老師的這一步。
但是……
從方雲墨公開信裏所說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第一種情況……
雖然周李晶的心正在往下沉,但他還是決定先把內容看完了再說。
“……是的,您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我並不認為由我獨立撰寫劇本,進行剪輯,最終發布到我的個人博客的網絡短劇《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侵犯了電影《無極》的任何利益。
是的,在我看來,您之所以大張旗鼓的對外放出消息,打算前往法院起訴我,目的並不在於為您的電影正名,而是因為我的行為觸動到了您的某些利益。
說白了,這不過是一場利益之爭罷了。
既然是利益之爭,那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在我看來,打官司也好,利用學院領導對我施加壓力,希望我公開道歉,承認侵權也罷,無非都是希望能夠借此消除《饅頭血案》對您所帶來的精神刺激,降低其在社會上的“負麵”影響;警告小朋友對您的花花草草進行破壞的企圖;從而撥亂反正,重建您作為一個電影大師的高大形象。
……當然,順便如果還能再拉一波《無極》已經跌落到穀底的票房,那就更好了。
可惜,您的這些意圖,在我看來基本上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首先,我們來做個假設。
您的確打贏了官司。
而在那之後,不管是在法院判決之下,還是迫於某些壓力,我都公開表示了歉意,並且付出了數額不菲的賠償金,但是,《無極》這部電影就能夠因此而變成一部膾炙人口的佳作嗎?
不好意思,請恕我說句實話:癡心妄想!白日做夢!
贏得了我方雲墨一個,難道大家就會瞬間忘記了《無極》這部電影嗎?
拿到了我的道歉,難道《無極》本身所存在的邏輯混亂,顛三倒四就不存在了嗎?
如今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什麼權威是大家所不能質疑的嗎?還有什麼偶像是不能拷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