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人死後,也會感受到疼痛嗎?
“小姐!跑啊!快跑!”
是誰?誰在說話?
“跑啊——!”
仿佛睡了很久,許錦猛然醒來,看著眼前茂密的樹林,熟悉的羊腸小道,頭痛要命,記憶湧入腦中,一切開始明晰起來。
這不是十四歲時,遇見山匪誤入的樹林嗎?莫非死亡前,要將生前的一切都回溯一遍才會前往地府?
頂著戶部尚書千金的名號,許錦從小就在各種綁架撕票中度過,父親為人正直做官清廉,母親是私塾先生的女兒,二老沒錢為她安排武藝高超的侍衛,借著和兵部尚書相識的幾分薄麵,要來幾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小兵護著她,這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不過十四歲那次不一樣,許錦眼神冰冷,仿佛淬了毒。
那次追殺自己的是皇帝,不,是現在還是太子龍騰,他的暗衛,為首是暗衛首領暗影,他們殺了小七和自己身邊所有侍衛,將自己逼到絕境,最終由龍騰從天而降,救下自己。
多美好的劇情啊!年幼無知的富家小姐遇上解救自己的英雄少年,若不是自己擔心小七,無暇顧及其他,隻怕早就在那時愛上他。
許錦起身,推開身上的樹枝,無論如何,哪怕去不了地府,此生當孤魂野鬼,也要救下小七!
生前,據暗影說,當時他聽到小七在喊小姐,到了近處卻隻見到她一人,原計劃對她用刑,誰知那丫頭直接跳下懸崖,屍骨無存。
小七死後,自己在這片山林裏走過數遍,這裏的地形早已牢記於心,懸崖應當是在……東南方。
許錦拚命跑去,那些暗衛不會殺自己,可小七卻不一定,隻要自己快一點,再快一點,一定可以攔住他們……
沒跑幾步,自己就被一堆山匪模樣的人攔住去路:“呦,這是哪位富家小姐,陪哥幾個玩玩啊!”
“大哥,把她綁回去,一定可以要老好些贖金。”
領頭的那人沒理他,抽出長刀對準她:“這位小姐,隨我們走一趟。”
許錦咬住下唇,冷靜,千萬冷靜。
他們攔住自己,說明小七是安全的,龍騰就在附近,隻要自己裝得很害怕很無助,他就會突然出現救下自己,到時候自己心急找小七,沒準……沒準就可以找到活的小七。
想到這,許錦換上一副寧死不從的表情:“不可能!待我死後,父親定會上奏將此事稟報皇上。強搶官家小姐,你們就等著和這座山,一起夷為平地吧!”
“呦,口氣還不小,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兄弟們!給我……哎呦!”
來了,許錦毫不意外,生前龍傲花了多久解決來著?一盞茶?
小七莫怕,小姐很快就……
“那就是我家小姐!”
是幻聽嗎?為什麼聽到了小七的聲音?
“小姐!”遠處,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站在樹下,二人中間的正是小七,男子隨手抄起幾根木棍,嗖嗖嗖的往這邊擲來,女子在一旁尋找合適的樹枝放在他旁邊作為補給。
男子的武功很明顯在暗衛之上,許是暗處的龍騰下了旨令,暗衛嗖的一下不見了,廣闊的森林中隻餘下他們四人。
“小姐!”小七哭哭啼啼撲到許錦懷裏,“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許錦哭笑不得,失而複得的喜悅高過一切,她用力把小七擁入懷裏,直到那女子看不下去,重重咳嗽一聲:“咳!”
意識到自己失態,許錦趕忙整理一下,向二人行禮:“小女是戶部尚書之女許錦,不知二位恩公是名諱,小女回去後稍加整頓,定會登門拜謝。”
男子正在低頭查看“山匪”真容,女子朝許錦點點頭:“那位是兵部尚書家的長公子張斌,武科狀元,在下是……”
“刑部尚書之女徐月。”
熟悉的聲音和名字將自己拉回現實,許錦愣愣的看向徐月,瞧得她有些奇怪:“許小姐,怎麼了?”
一旁的小七好奇的問:“徐小姐,恕我冒昧,今年的武科考試還未曾舉辦,為何說這位公子是武科狀元……還有,我雖身份卑微,卻也隨著小姐去過幾次詩會和花會,不曾聽說過刑部尚書大人家有位千金叫徐月。”
徐月歪頭看著小七,並沒有被冒犯的惱怒:“看起來你家小姐把你寵得很好,說起話來沒有其他奴仆的卑微。”
小七自知說錯話,連忙跪下:“奴婢失言,還請張斌少爺和徐月小姐莫要介懷。”
徐月蹲下,和小七平視,故意說:“為何將我排在他之後,是我爹的官職不如他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