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何如此獨斷專行,如今永安侯府的名聲都是叫謝淮敗壞的,二夫人,您評評理,皇後娘娘生辰宴他都不帶我去,他是故意想讓我守寡終身呢!”
二夫人被她吵得頭疼,嘴上連道:“行了行了,大晚上的,你有什麼不滿意,等謝淮回來去他耳根子念。”
謝顏氣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落下淚來,道:“二夫人,謝淮他不聽我的啊,再這樣下去,我豈不是一輩子要老死在侯府裏?”
聞言,二夫人輕歎口氣,磨了磨指甲,話中有話似的道:“我們也不想讓你一輩子在侯府,罷了,待他回來我同他說。”
謝顏卻全然沒聽出來,隻以為二夫人是站在她這頭,剛想再添油加醋地說幾句,就見楚清姿踏進門裏,輕輕躬身行禮,低聲道:“見過二夫人,三姨娘,還有大姐。”
一見到楚清姿,謝顏心頭那股火又冒了出來,錯眼看去,卻沒發現謝淮的身影,便對著楚清姿沒好氣道:“謝淮呢?”
楚清姿看她一眼,淡淡道:“宮宴多有應酬,世子去書房歇息了,不便見過大姐。”
三姨娘連忙起身道:“顏兒,既然世子歇下了,我看咱們就先回去”
可謝顏怎會聽得進她的話,惱火道:“姨娘你別說了,他有什麼好應酬的,不過是一通酗酒,翠枝,去叫他過來。”謝顏仗著二夫人撐腰,此時硬氣得很。
就在翠枝應聲下來,要走出門去時,卻被楚清姿身旁的喚荷伸手攔住了。
“你什麼意思?”謝顏眉頭緊蹙,盯著楚清姿道,“才剛來侯府幾天,就想著給大姐個下馬威了?”
楚清姿不由得輕笑了聲,說道:“大姐這是說的哪裏話,以倫常而論,我該喊您一聲大姐,不敢多加阻攔,但世子現在醉酒頭疼,實在不便叫他過來,所以才讓喚荷把翠枝攔住。”
話音剛落,二夫人微微眯眼,說道:“他真醉了?”
“是。”
“那今日便算了,哎,我也困了。”二夫人緩緩起身,若無其事般道,“明日謝淮醒了酒再問他原因便是。”
見她要走,謝顏急切地道:“二夫人,謝淮他哪是什麼醉酒,他絕對是裝的,你且等著,我親自去把他抓來。”
在她路過楚清姿時,卻被楚清姿側身擋住,她緩緩抬眼,淡聲道:“大姐,世子乃是正室所出,你這樣屢屢逾矩越禮,是不是太不合適了。”
“你拿身份壓我?”謝顏忽地被她氣笑,說道:“我告訴你,永安侯府沒有那麼多規矩,謝淮那混賬喊我一聲大姐,就該著對我尊敬!”
楚清姿抿緊唇瓣,本想幹脆忍下來叫她去找謝淮算了,總之都是謝淮的家事,她沒什麼義務多管閑事。
聰明的活著,從不做僭越之事,能忍則忍。楚清姿一向如此。
“等等。”
但這一次,她不想忍。
楚清姿微微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道:“世子稱你為大姐,是他待人不拘泥小節,不在乎身份地位,也不關心禮儀尊卑,但是大姐身為大姐,更應該禮讓弟弟,尊重世子。”
頓了頓,楚清姿沉聲道:“更何況,他是要繼承永安侯府的人,是個能襲爵的世子,侯府的一切都係在他身上,在宮中應酬完已經足夠勞累了,難不成到家裏也要被人當犯人審麼?”
謝顏被她這套說辭給生生噎住,梗著脖子道:“輪得到你來教訓我?新婦過門才幾天”
“誰教訓你了?”熟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謝顏的話,謝淮臉色微沉,大步走進前廳來,冷冷地盯著謝顏道:“怎麼,我的世子夫人,對你冒犯什麼了?”
楚清姿輕咳了聲,這聲世子夫人聽得她起雞皮疙瘩,低聲道:“你沒事了?”
謝淮輕聲應了,又看向謝顏道:“謝顏,你不會真以為我叫你一聲大姐,你便踩在了嫡子頭上吧。”他刻意咬重嫡子二字,又道,“與其有時間整日勞煩二夫人,在二夫人身邊晃來晃去,還不如收收你這性子。”
聞言,謝顏簡直氣得呼吸不暢,半晌才道:“你還不是因為你!若沒有你,我早就嫁做人婦了,所有人一聽說我是永安侯府都對我避如蛇蠍,生怕沾染上你這個災星!若不是你,爹也不會死!你遲早也會將我克死!”
她是不是瘋了。楚清姿歎為觀止地看著謝顏,頓了頓,她擔憂地看向謝淮,怕他會情緒激動,卻沒成想謝淮神色淡淡,甚至還能扯起嘴角笑道:“那你就在侯府做一輩子大小姐吧,你知道的,我以後會承爵,我想怎麼對付你,就怎麼對付你。反正我名聲已經這麼差了,你說是不是,嗯?”
說完這句,謝淮不再看她,轉過身牽住楚清姿的手腕道:“再讓我見到你對我夫人大喊大叫,我就不隻是說說而已了。”
頓了頓,他輕輕拽了拽楚清姿,催她道:“發什麼愣,走了。”
“哦。”楚清姿眼睫微微顫動了下,任由謝淮牽著她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