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姿怔然看著,心尖微冷。
不知謝淮究竟和二夫人他們說了什麼,楚清姿隻見他出來時,臉色陰沉,隻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小姐我去同世子說,不能讓侯府這樣冤枉你!”喚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得謝顏實在卑鄙得很。
楚清姿緩緩抬手,低聲道:“你別跟著,我去跟他說。”
聞言,喚荷急切道:“這怎麼行,世子他正在氣頭上說不準要怎麼發怒於你,我去,我不怕挨打。”
“不必。”楚清姿彎下身子,撿起那疊字紙來,耳朵裏還能聽見前廳裏謝顏和二夫人的話。
“像這樣的女人也就隻有謝淮會娶回家。他竟然為了那種女人要打我。”
謝顏的聲音已然帶了顫抖的哭腔。
二夫人歎了口氣,道:“改日我便去同侯夫人說清此事,斷不能留這樣朝三暮四之人在侯府。”
“真是可笑,當初謝淮口口聲聲當著侯夫人的麵百般美言,說楚清姿大家閨秀,說她品質難得,抱瑜握瑾,結果鬧出這檔子事來,當初娶她進門全京城就等著看他笑話,現在果真有了這一遭!”
謝顏不知拂落了什麼,一陣瓷片破碎聲嘩啦啦作響。
楚清姿的指尖微微一頓,緩緩走了進去,對謝顏和二夫人道:“夫人,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人年少時總會犯錯,我已經受過教訓,不會再犯,我既然嫁進侯府,此生此世就是侯府的人。”
二夫人一言不發,隻靜靜地看著她。
“夫人,我絕不會做給侯府蒙羞之事,我被顧絮時退婚時,是謝淮敲開相府的門來提親,讓我免受京城中人的嘲笑和鄙夷,此恩之重,我楚清姿永世難忘。”楚清姿深深地鞠躬,道,“夫人和大姐若是怪罪,皆怪罪在我頭上。”
說罷,她伸手將那些字紙,一頁頁、一張張撕個粉碎。
是啊,是她忘了,謝淮對她恩重如山,可她嫁進侯府,卻隻以為是一場平等交易,她從未想過要將這些恩情還給謝淮。
許久,二夫人擺了擺手,道:“謝顏,你下去。”
謝顏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夫人,你別被這女人的鬼話給騙了,她”
“下去!”二夫人站起身來,冷聲道。
被這聲喝住,謝顏忍不住一抖,剛被謝淮罵過,她可不想再受二夫人的脾氣,反正目的已經達到,謝顏連忙起身退下,離開時還狠狠瞪了一眼楚清姿。
待她走後,二夫人緩緩走到楚清姿跟前,淡淡道:“謝淮待你如何?”
楚清姿低下頭,恭恭敬敬地答:“謝淮待我很好。”
即使看到她和顧絮時糾纏不休,他也未曾責罵過她半句。即使她給他諸多汙名笑柄,謝淮也從未對她冷言冷語。即使她沒有對謝淮好,謝淮也仍然為她做了那麼多。
謝淮待她,沒有半分委屈。
“楚清姿,這些話,我隻說一遍。”二夫人沉聲道,“他是侯府世子,將來要撐著偌大的侯府,庇佑上上下下數十口人,你知道他這二十年來怎麼過來的麼。”
“二十年來,多少人下毒暗殺,擔心當年的醜事被揭發,想著殺了他滅口,他都沒皺過眉頭,忍氣吞聲伺候殺父仇人,扮演全京城的紈絝笑柄,隻為讓侯府的女人孩子能安全的活下去。”
“當初他要娶你過門,侯夫人大發雷霆。你以為三十藤鞭很疼,會死人,但他生生受了七十鞭,隻為了能護著你,能娶你回家。”
“你過門第二日,知道為什麼侯夫人不來見你?因著她恨謝淮將你娶進侯府這棟危樓,可謝淮卻信誓旦旦說,隻要有他在,不會讓你受半點傷害。他不怕疼,不怕死,不怕被人嘲笑,隻怕你過得不好。”
“我言盡於此,至於你和顧絮時究竟如何,我不在乎。”二夫人閉了閉眼,複又道,“楚清姿,別辜負他。”
楚清姿渾身發顫,不可置信地看著二夫人。
良久,才啞聲道:“世子,為什麼要這樣?”
一個念頭在她心尖不斷徘徊,漸漸浮露出水麵。
“還需我多言麼,”二夫人拂袖離開,臨走前,淡淡道:“自己去問。”
楚清姿跌跌撞撞地跑出前廳,不顧喚荷在身後焦急的呼喊,也不顧那所謂的貴女禮儀,跑向書房。
等她氣喘難耐地打開書房門,卻見謝淮正在伏案寫字。見她過來,謝淮麵色不改,隻伸手將書案上的字紙揉亂扔到地上。
“世子,”楚清姿小聲道,又記起他曾經的話,連忙改口道:“謝淮。”
謝淮這才抬眼看她,悶聲道:“回去吧,今日之事,我知道跟你無關。她是因為我對付你。”
可聽了二夫人那番話,楚清姿怎麼還能安心回去,她急切地走到謝淮身側,低聲道:“我不是想說這個。”
“那你想說什麼?”謝淮低下頭,繼續胡亂地寫著字,他往常從來沒有這樣的習慣,心情煩躁隻會練槍,可做多了這樣的事,慢慢也習慣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