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的確是泊爻城家的二少爺。他這幾日正在城內。我們之前見到過的那個酒量驚人的小瘦子,就是他的門客。”
“那那個阿粵……”
“是何家二少爺的青梅竹馬,兩人已經成親了。”
“哦……”莫執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本來沒期待從蘭生這兒問到什麼,沒想到蘭生知道的還挺多。當然也可能是全陸兆人都知道這個事,但莫執在莫多克可沒有人拿著族譜跟他研究,這也是他來陸兆國的一個目的,他需要知道現在陸兆國的形勢。
“青梅竹馬?”莫執還是有些疑惑,“不過,他們兩人的關係,感覺有點奇怪。”
“什麼意思?”
“就是……感覺阿粵隻是他的一個仆人……”
“仆人?不是吧?如果是仆人的話,何二少爺會一直帶著她,甚至連與陸先生喝酒時也要她隨伴在側嗎?”
“也有道理……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前幾日是京師的朝會,不止是宿影城,陸兆國各地的高官貴胄都在京師,所以你住的地兒會顯得這麼空曠。不過何二少爺年紀還小,沒有繼承襲位,所以不必去京師,才會在城裏晃蕩。”
“哦……朝會……”莫執從老學究那聽說過陸兆國的朝會,在每年的立春立夏立秋與立冬,皇帝要接見來自全國各地的首府官員,並聽取每個官員的彙報,大至宰相,小至縣丞,都要進京麵聖,稱為朝會。
“不過這朝會開的是一年比一年短了,我看約莫今天或明天城主他們就能回到城裏了。”
朝會一般是五天,而京師到宿影城大約是五天的裏程,今天才是立春過後的第七天,怎麼……
但莫執不能問!這不太像是一個陸兆人能問出口的問題,他隻能打著哈哈。
“朝會過後總是這城裏最熱鬧的時候,相當於交了一個季的差,可以風流一下。當然啦,我們的三樓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那些可親可敬的大人們怎麼會來三樓呢。”
莫執環顧了一下,他和蘭生現在在三樓的一個小角落,算是這裏為數不多還算安寧的地方,莫執曾經想過找個小的休憩室鑽進去,但無奈囊中羞澀,實在付不起這錢。
而且昨晚還忘記向師傅要錢了……今早起床之後去敲師傅的門也是毫無動靜……真是作孽……
還記得師傅說今天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向導,但被自己嚴辭拒絕了,現在想想,師傅說的不會就是何同塵吧……
對了,之前柳玉兒不是讓人去追查自己丟的錢袋了嘛,也不知查的如何了,不過自己昨天甩下她跑了,現在也不好意思再去找她……
“要不,蘭生你帶我去外麵看看?來這城裏之後一直在這裏悶著,實在是太無聊了。”
“外麵?”蘭生似乎是有些驚訝,“外麵是一片接一片的荒地,一座接一座的枯塚。”
“總比這城裏有意思多啦。我看我師傅八成也是偷偷溜到城外去了,他是大夫,免不了要去采藥,我也去摘點給我師傅瞅瞅。”
“城外的人想進來。但城裏的人想出去的,還真的不多。”蘭生似乎有些感慨。
“那沒錢有什麼辦法,啥都幹不了,要是這城裏能比劃兩下,說不定我還能掙點。”
“誒?陸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莫執突然有些慌了。
“哈哈想來陸兄定是從小被父母逼著在家修習,也沒有機會出來遊山玩水,不然總該聽到些風聲的。”
“家父的確家教很嚴。”莫執又慌了一下,怎麼父親就沒有找人教一下他陸兆國時下的流行軼事呢,自己在這真的很像個鄉下來的土鱉……
“哈哈,逗陸兄你玩呢。這宿影城的構造,是一個中間鏤空的倒圓錐,在這鏤空的宿影城的一樓,便是陸兆國最有名的搏鬥場。”
“一樓?那個守衛守著的一樓,是搏鬥場?”
“是的,眾生平等,生死亦是。每日十四時,搏鬥場便會開幕,屆時每一層的看客都可以進入搏鬥場的坐席,為今日押注。搏鬥多為一對一,也有多對多,甚至二十人的混戰也曾經有過。來搏鬥場的大多是習武的武人,他們是來拿武力換名聲和金錢的,還有一些是走投無路的人,因為一旦贏了,便能得到不菲的財富,但是搏鬥場的生死隻由勝者掌控,倘若勝者不想留你性命,你便不能活著走出這座城市。也正因為如此,這裏讓許多人趨之若鶩。實話說,來這座城市的人,一是為了來賭這賭場,二便是為了來看這搏武場。”
“死鬥?”莫執的心揪了一下,雖然他經常性負傷,但卻從未在莫多克的軍營見過要搏鬥至死的。
“是的。這看客們呀,最喜歡看的就是死鬥,如若繳械投降,還會被他們吐唾沫嘲笑。不過殺伐之人亦怕屠刀,那幾個最凶狠的殺伐果決之人又大多已被朝廷收編,所以死鬥已見得越來越少了。現在來宿影城的人呀,如若趕上一場死鬥,能回村裏說上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