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個人坐在這?不去看看熱鬧?”陸離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也坐上了那小凳。
“啊,我有點餓了。”
“不是來之前剛吃過東西嗎?”
“排了那麼久的隊,早餓壞了。”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點餓了。”陸離也伸手拿了一個包子,“還是她倆勁頭比較足,每個鋪子都逛,也不見累的。”
莫執看了看那人群中吆喝得最響亮手舉得最高的胖掌櫃和正被胖掌櫃推到人群正前頭的蘭因,默默點了點頭。
“對了,你覺得蘭因怎麼樣?”
“蘭因?”莫執狐疑地看著陸離,“什麼怎麼樣?”
“你覺得她人怎麼樣?”
“人?很好啊。不嬌貴不矯情,很懂事。”
“你有沒有覺得她跟一個人很像?”
“誰?”
“蘭生。”
“蘭生?兄妹嘛,總是長得相像的。”
“不,我指的不僅是長相。”
“性格上也的確蠻像的,可能都是從小吃苦吧,父親又是讀過書明事理的,教得也很好。”
“不,不止這個。我說的是,她跟那掌櫃的交好的時間,與蘭生跟你交好的時間,一樣的短。”
嗬嗬,原來話是藏在這裏。莫執在心裏輕笑了一聲,可惜我已不是原來的我了。
“是啊,這說明啥,這說明長得好看有人愛唄,師傅,這我就得說說你了,你說給我找個同骨相的,好歹也找個長得跟你一樣姿色的啊,長得俊俏,諸事都好辦誒。現在這個樣子,偶爾如果需要出賣個色相,也沒人看得上啊。”
“如果真的有這種事,你可以交給我來做。”
……還是沒吵過,昨日一席話宛若水中泡影,不一會兒就碎了。
“好了,師傅,說正事。”莫執湊到陸離的麵前,正色道,“待會兒蘭因就交給你照顧了,我還得處理一下私事。”
“什麼私事?”
“私事,那自然是,不可說。”
“那還一塊兒吃晚飯嗎?那掌櫃的說要請我們一頓,隻不過我和你需要自己掏錢。”
“這個……應該可以。”自己出錢也叫請客嗎?那明明隻是請蘭因一個人。想了想,莫執又補充了一句,“這樣吧,你們在這同光區,別往別處走,我辦完了事馬上來找你們。今日戌時,若是還沒見著我,你們就不必等我了。”
“好。”陸離點了點頭,“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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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讓,讓一讓,讓一讓。”莫執強行擠到了人群中間,沿路他甚至施了點巧勁,讓兩邊的人自己挪了挪。
“來,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賞聲吆喝,咱這幻世銀槍可當真名不虛傳!大夥兒在別處可看不見啊!”
“領班!”莫執拉了拉那領班的衣袖。
“嗚!”領班帶頭吆喝了起來。
“領班!”莫執拿出一個銅錢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領班終於回過頭來,滿是懷疑地看著他,“你是誰?你找我幹什麼?”
“咱們之前見過!”莫執指了指領班,又指了指自己,“就前幾天,在這泊爻城的下層,我還給你掏了一個銅錢呢?”
“哦,是你啊。”領班好像終於是想起了什麼,或者他隻是見慣了世故,懂得在這個時候點頭承迎,“你找我什麼事?”
“其實啊,我那天是和滿大人一塊來的,我是何府的家仆,後來就忙於府中事務去了。今日怎麼沒進你們進府啊?”
“唉,別提了!”領班惱火地甩了把手,“那天進了客棧,不知道哪來的人要找我們人的岔,也不知道這年頭惹到誰了,我們就一個小小的賣藝的班子,隔三岔五就有人出來找茬,眼紅我們生計好?”
“那後來呢?”莫執注意到領班沒說是找誰的岔,看來他說話也是知道分寸的,知道不能透露太多。
“後來那人就跑了,我們人也不齊,滿大人一氣之下就把我們趕出來了。活也丟了,錢也沒拿著。”
“這樣,可惜了可惜了。”莫執扔了一個銅錢在領班的手裏。他當然知道跑的那個人是誰,而且那個人今天並沒有出現在這領班的隊伍裏,是的,就是那梁三月,這隊伍裏隻見妙音小娘子,卻不見絕音小官人,莫執怕他已被那獵戶抓走了。
雖然當日說話絕情,但是真的想到那梁三月會有危險時,莫執還是忍不住產生了戚戚之心,那梁三月與他同為靈器,卻隻因為出現在了這暗市懸契中就要接連被三人追捕?那假如有一天他也出現在了這地字乙等榜中,也會有無數不知名的高手來取他性命?這毋寧於荒唐!
雖然那紹越多次告誡他不要牽涉過深,但是,這攤渾水,他就還非攪不可了!
“姑娘。”莫執死皮賴臉地往人堆裏擠著,“姑娘。”他喊的是那眉月彎彎麵容可親的妙音小娘子。
“嗯?”那妙音小娘子回過頭來,看見了他,她說話的聲音輕糯甜美,好似花苞中的雨露,“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