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把我放下。”梁三月被夾在莫執的懷裏上下躥動,他的眼睛已無法睜開,他的四肢也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他已經渾然力竭,他隻能用他虛弱的氣口,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你把我放下,你這樣,這樣是,逃不掉的。”
“你,你快把我放下。”
“你把我放下吧,救出,救出餘音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別說話了。”莫執說道,“你說話影響我逃跑的節奏。”
莫執正在這山間飛奔,剛剛梁三月的“遮天”與“灼日”為他贏得了一些喘息的空間,那東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但是他似乎不擅腳力,便直呼著讓另外兩人追趕。瞬息之間,莫執得以帶著兩人逃脫。
隻不過……雖有空隙,但那兩人明顯也是追蹤的高手,他們一人腳力驚人,步如幻影,另一人若通臂猿猴,他穿梭在樹間,樹裏呼嘯有風。他斷斷逃不掉。
他是在拖延時間,他在等待胡卅的到來。
“你幹嘛要救我?我,咳,我對你愛搭不理的,也不相信你。我們隻見過兩麵吧,你為什麼要救我?”
“你讓我解脫吧,我今日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找你的,現在救出餘音我已是心願已了了,我,咳,我沒什麼遺憾了。”
“你太婆婆媽媽了。”莫執說道,“你這樣是成不了大器的。”
“大器,咳,大器,還從沒有人說過我會成大器,我就是,我就是個破唱曲兒的。”
“那你就聽我的,我是要成大器的人,我愛聽曲兒。”
“兄台留步。”半步成影,一步入定,那如關粵般踏著若影步伐的人閃到了莫執的身前,他對著莫執鞠了一躬,“兄台是何來路?”
“別磨磨唧唧了,捆了他得了。”那另外一人也從樹上落下,落到了莫執的身後,揚起一片塵沙。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陸轍,是這梁三月和梁餘音天涯尋的朋友。我倒是更想問問兩位,他們隻是武班裏唱曲的戲子,你們與他們有何仇怨,要如此窮追不舍?”
“有人出錢了,我跑個腿而已。”那背後的人輕蔑地吐了一聲,“別磨蹭了,趕緊抓回去交差吧,那兩個都趴下了,他們還想怎麼樣呢?”
“卻不知是多少錢?”
“哎喲,怎麼,你也想出這個錢?”
“自是。”如果是能用錢解決的事,那就不是大事。
“別想了,你個窮瓜娃子出的起個啥,而且,你就算有錢,你也請不起我們,我們上頭是有吩咐的,不會隨便派命。”
“上頭?”
“兄台。”那眼前之人卻好似彬彬有禮,“這不是你該過問的,甚至這兩人的事你也不該摻和。我們聽那洞裏的人的意思,你還與他相熟?那就更不該趟這趟渾水。這兩個人隻是無勢無權無所依靠的武班唱曲之人,倘若兄台隻是心中難忍一時起意,很不值得。”
“無勢無權?不值得?嗬。”莫執輕笑了一聲,這陸兆國的大人物們想法倒是統一得很,隻有自己是個異類。
“好了好了,別費勁巴拉跟他羅嗦了,搶了人便是,剩下的他愛去哪去哪吧,誰愛管他!”
“且慢!”莫執還在拖延時間。
“還有啥想說的這麼磨蹭?”
“諸位可認識陸離陸先生?”
“不認識,他是誰?”
“他是我師傅,是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不認識,你認識嗎?”
“兄台,你想說什麼?”
“我師傅是二皇子莫懷璧的客卿,我是那何府的座上賓,何同塵少爺和關粵小姐都是我的摯友,我與三皇子莫懷鑒乃是同酒暢飲的兄弟,不知這些可否讓兩位再躊躇思慮一二?”
“略略略略略,你這一條編的比一條沒勁,我還是王丞相的女婿,皇上的遺腹子呢!而且,你這算啥,不就是客卿嗎?客卿不就是個跑路的招人使喚的?還有,三皇子的兄弟?誰不知道三皇子整天在外邊鬼混,誰知道他是不是摟著個人就說是兄弟,你這兄弟可太不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