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後麵還有用過瞳力嗎?我指的是我教你的那幾招。”梁三月問道。
“有……有,用過一次迭影。”
很好用。
多謝您。
“感覺怎麼樣?”
“感覺……不怎麼樣。”莫執怎麼覺得自己現在說話語氣都莫名地心虛得很,果然師傅的餘風還是陰氣繚繞,“我指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其他身體會一瞬間失去控製。”
“失去控製……沒錯,我在最開始修行的時候也會這樣,那種感覺就像是,我不再是我,我不再擁有我的身體。”
“為什麼會這樣?”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也有過你這個階段,當時的我感覺很奇妙,像是變成了一隻鳥兒在天上飛,我的手腳都成了我的累贅,我的負擔,但當我跨過了這個階段,一切又都不一樣了,我又可以感知我的身體了。就好像提線木偶一樣,我可以提著我的身體活動,包括我的眼睛。”
這便是師傅所說的,靈力的控製。
“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莫執問道。
“我……我並不知道。但的確是挨過了這一階段就好了。”
看來梁三月並沒有師傅懂得多,不過他的話證明了好歹師傅沒有在騙自己。
“那這個階段,要怎麼挨?”
“我挨了大約有半年的時間。這半年的時間,我一直在做三件事情。”
“哪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直視太陽。每日盯著豔陽,看至少三個時辰。我教你的,那招灼日,若沒有此種修行,成效也會大打折扣。”
直視太陽,自己年幼時每天都做。
“第二件呢?”
“第二件事,便是盯著一顆大樹,待大風刮起時,分辨出他每一片葉子的紋路。”
速辨萬線,他原以為那隻是為訓練他看那張羊皮地圖用的。那張地圖他今日跟著師傅醫治完三月和餘音後才又剛剛添了幾筆。
“那,第三件事……”莫執的心開始有些慌了。
“第三件事,便是看著一幅景象,然後閉上眼讓自己的眼睛描摹。”
果然,這件事……莫執也做過,那還是父親交代給他的任務中他覺得少有的有些趣味的事情,因為修習到最後,他的腦海裏真的有剛剛所看見的影像。那種影像不是有他的腦子幻想出來的,而是,由他的眼睛,記錄下來的。
“還有嗎?”
“還有?”梁三月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沒有了,我修習的就這三件。”
呼。莫執長舒了一口氣。
他其實之前就有一種預感,這種預感來自於他當時在扛著三月和餘音逃跑的時候,很快便通過梁三月的教導而使用了“天眼”。
而梁三月說,他學習這招,總共用了半年的時間。
莫執當然不會以為自己是瞳力者當中還要萬裏挑一的天才,更有可能的原因,便是父親從小留給他的修行。那些他看著繁雜無章,單調無趣的修行,那可能便是父親為他搭好的階梯,階梯上麵會遇到什麼,父親不知道,所以他把選擇權留給了自己。
嗬。父親啊父親,師傅最初還說你是為了不讓自己誤入歧途而為自己留了餘地,此時再看,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留在莫城,則萬世太平,瞳力的修行可以傾盡於此。而一旦自己離開了莫多克,來到這煌煌泱泱的陸兆國,自己便不得不麵對需要用瞳力才能完成某些事的那一天。
“如果我不做這些修行,有一天我能越過這個瓶頸嗎?”莫執問道。
“應該可以,但會晚很多。”
“會晚很多?也就是說,像我們這樣的人,一旦出生就一定會擁有某種常人不可得的力量?”
“或許是。陸兄,這有什麼不好嗎?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也沒有辦法得到的寶貝。”
“寶貝?”莫執失神地念叨著這句話。的確,的確是寶貝,就和你的臉,你的家世一樣,是天生的、其他人隻能羨豔的寶貝。
隻是,現在的自己,既沒了臉,也沒了家世。對他來說,那些東西,都是他一生下來就必須擔在身上的行囊。
“三月,你繼續說。”莫執在清風中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在平複自己繁蕪而無用的一些情緒。
“陸兄不妨就從這三點學起,若是中途遇到什麼問題可以問我。我算是曾經人,我可以為陸兄解惑。”
“這些修行……與我的瞳力有什麼作用?為什麼我做了這些事之後便能跨越這道瓶頸?有什麼講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