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撲通，一尾魚兒被扔入了水中。這是一彎狹窄的水池，裏邊還遊著一尾病懨懨的魚兒，你再細細看去，那條魚兒，與剛被扔進去的魚兒，幾乎一模一樣。
那條魚兒雖然氣息奄奄，卻還是奮力地遊著，奮力地遊著，遊到了那尾泛在水上的魚兒身邊。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一旁的方正均拍灰般拍了拍手。
“好了，別再瘋瘋癲癲了，可以醒來了。”方正均搖了搖身邊同他一道的朋友，那個朋友臉上還煽著酒氣，沉沉欲睡。
“哎呀，真是。”方正均嫌棄地看了這個醉鬼一眼，他雙手劃定，落手繁星，一指點在了那醉鬼的眉心。
“定！”一指澄心從那醉鬼的眉心一路遊流到了腳底，那醉鬼忽然渾身如同天靈入定，靜滯在了原處。
“說了就隨便喝點，裝裝樣子，進去探探路，怎麼喝成這個樣子？”
那醉鬼忽然好似清醒了過來，雖然他依然麵色醺紅，滿身酒氣，但好歹能說出流利的話兒了，他大喊道：“方先生，方先生！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
“唉。”方正均歎了一口氣，“那是你喝多了，喝醉了，不省人事了，你喝了多少？”
“我……我……”那醉鬼羞愧地低下了頭。
“好了，好了，不願說就不說了。”我也不屑於聽，“今日，算我們幸運，諸事已妥當了。”
“那魚兒到手了？”那醉鬼左右探著頭，看到水池裏重著兩條魚兒時更是喜出望外，眼睛都瞪得銅鈴一般。
“方先生是如何到手的？你不是說那娘們不好對付嗎？”
“那娘們，哼。”方正均輕哼一聲，“那娘們的確不好對付，今日引她上山，還提前布了陣法，結果還是讓她識破一溜煙地跑了。”
“跑了？方先生不是說那布了一夜的縛妖索大陣，絕無妖邪可以跑得掉嗎？”
“尋常妖異，自然跑不掉，可她偏偏不是。鱗鏡來了，既有縛妖陣，又是山頂之上，毫無水源，自然也跑不掉，可她帶的也偏偏不是鱗鏡。她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子帶了一條菜市場買來的魚罷了。”
“那這尾鱗鏡是……”那人指著池水中那尾泛著的魚兒。
“自己送上門來的。”方正均自得地昂著頭顱，“還好我提前布下了一枚棋子。那娘們身邊有個小妖，一看便沒見過多少世麵，被我三言兩語便嚇住了。今日不知為何，或許是那鱗鏡和那娘們鬧翻了，反正那娘們暈倒了，那小妖便乖乖地把鱗鏡取了出來，扔到了淮揚河裏。她真信了這鱗鏡是禍患之物，指著我去給她家娘們看病呢！”
“高！”那醉鬼豎起了大拇指，“實在是高！”
“沒什麼高不高的。這雄魚都抓到手這麼久了，才終於又找到這雌魚的蹤跡，要不是上回讓這雄魚拖住了，哪還要這麼多彎彎繞繞。不過，無事，還是有個蠢鈍無知的娘們陷入了魚兒的鱗鏡，百試不厭，我找起來也方便。”
“誒，方先生。”那人做賊心虛似的撞了撞方正均，眼神飄離道，“先生，你說的，這鱗鏡，隻要湊齊雌雄兩尾，便能左右合鏡，我便可隨意變換樣貌，這……真的可以嗎？”
“自然可以。”方正均點了點頭，“我不是給你試過了嘛，那雄魚的左鏡你尚且得心應手，不止人樣，馬樣牛樣樣樣皆可。世上可沒有比這再高明的幻身之術了，雄魚已到手，再加上這雌魚的右鏡，不便大功告成了嗎？”
“對，對，對，嗬嗬，對。”那人傻嗬嗬地笑，點著頭。
“你放心吧，你才付我一半定金。我說了，事成之後，你再付我餘的一半。我還沒有拿到那筆錢呢，人會說謊，難道錢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