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越有破綻嗎?
自然是有的。
其實上次莫執與其交手的時候,他便看出了端倪。紹越有常年習武的底子,而且人高馬大,身體練得及其敦實,因此力量極為強悍,這是他的先天優勢,也是自小修行的方向。單拚力量莫執絕對沒有可乘之機。
但是,這種人,莫執在軍營裏的時候,自然也練過不少。當時在軍營,上至安槐將軍,下至與他同一年紀的周七、安恒,他全都挑過。一次打不過,那便兩次,兩次打不過,那便三次,四次,十次,直到打得贏為止。目前軍營裏他至今依然很難占得上風的,屈指可數,其中一個便是一川大師。
如紹越這般力拔山兮的武者,一般便是從小舉鼎重物,甚至身扛巨石,負重長行。這種悍強之人,無法簡單地依靠纏縛震赫等方式製服對方,最好的辦法便是以柔克剛,所以莫執才以蛟龍過海之勢來以應對。
不過,紹越是有破綻的。莫執看得出來他施力的中途有一絲間隙總會有所保留,就像是砍柴時斧頭卡在木頭裏拔出來的那個間隙。這個破綻上一回過招的時候表現得更為明顯,而當時自己輕鬆占據了上風,不過是因為——自己擁有一柄誰人都看不透的神器——鐵樹枝。
雖說上回由於自己朝歌露在體內的殘餘無法流暢地使力,但最終使他落敗的其實還不止於此。
毒香,是的,便如同師傅說的什麼迷魂香之類,他不知道紹越時何時布下的陷阱,但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一點,那便是——
紹越是靈器。
雖然不知他是自己這樣真正的靈器還是東兒那種“半成品”,但他可以確定的是,紹越的靈力,在鼻子上,你記得他曾說什麼嗎,他說的是,“味道”,每個人的味道都不一樣,便如同每個人的樣貌都不一樣,甚至每一隻狗的味道也不一樣,每一朵花的味道也不一樣,尋常人怎麼可能有如此見識。如他這種人,在他鼻子裏,隻有香和臭兩種味道。
所以,他懂得如果研製各種毒香自然也便在情理之中,倘若你有如此才能,不去擺弄一些香料香粉,反而顯得奇怪。
“紹越兄,你這一身武藝師從何人?”莫執一邊招架一邊問道。
“你沒必要知道。跟你沒關係。”紹越處處發勁,處處得理不饒人。
“紹越兄,你這一身行頭,為何還要去暗市那種地方掙那點賞銀呢?以你的水平,天大地大,總有更好的去處,何必做那種有一無二,有今日沒明日的活?”
“說得倒是好聽。”紹越冷笑了笑,“你是瞧不起那些賞銀還是怎麼的?你手裏拿的那七個銀幣,足夠一個貧寒的家庭生活十年。”
“我隻是覺得奇怪,那暗市的生意是誰招攏你的?還是說,是你自己找上門的?”
“與你。無關!”紹越大喝一聲,磐石壓頂之勢突襲而來。
莫執一個潛龍勿用,毫厘之間逃之夭夭。
紹越出現了破綻。
每當紹越灌注全力之後,他必然會出現短暫的停滯,或許那隻是非常短暫的一瞬間,但已經足夠莫執借力打力,轉守為攻。
莫執一個龍遊潛底,折返到了紹越的身邊,還是那句老話,如果要製服一個人,而不是治他於死地,那最好的地方是,他的脖頸。
莫執的手以一種及其扭曲怪異的姿勢伸遊而出,那是蛟龍過海中的蛟龍之姿,莫執的骨頭遠比不上一川大師那麼柔軟,但他還是能夠如同遊龍一般,於身體的縫隙中穿梭手掌,取敵於毫厘之間。
但是,紹越明顯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忽然如刺蝟一般蜷縮了身體,而且是,飛速地蜷縮了身體,好似是,他早就預料到莫執會從那個角度下手一般,一隻手飛速地從身前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