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告訴我？”莫執又重新與陸離對麵坐著。
陸離疑惑地看著他：“什麼話？”
“你為什麼要讓掌櫃的去報官？”
“你說這件事啊。”陸離輕描淡寫地說道，“怎麼，這點小事你也要追根究底嗎？”
“可是，這是小事嗎？”莫執問道，“難道這是您隨便說的，隻是為了讓掌櫃的趕緊遠離這是非之地？”
“那，倒也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那你還想做什麼？”
“我想看看這位你的朋友究竟是哪派的人。”
“哪派的人？”
“自然沒錯。”陸離的表情依然雲淡風輕，“我親眼看到他打開了梁三月的房間，嚴管事的房間，還有葉瀾和葉懷恩的房間，他臉上出現表情波動最明顯的不是梁三月的房間，不是嚴管事的房間，而是，葉瀾的房間，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你覺得他便是來找葉瀾的？”
“我原先覺得是。因他打開葉瀾的房門之後，兩隻腳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反複地端詳著葉瀾熟睡的麵孔，原先我特別懷疑，是否這人是何家豢養的一條狗，一路嗅著蹤跡到了這裏。畢竟聞力者是這天下探蹤循跡的第一人，那葉瀾在客棧裏如此之久，上層的人有些動作也是應該的。但後來我又覺得不像，因他後來又輕輕地把門捎上了，臉上還頗有一副心安的樣子，我便又懷疑他是葉家的人。但我的確琢磨不清。後來他看見了我，他還是問我你去哪兒了，我說我也不知道，他便很不屑，但他似乎也未想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隻是挑了一個地方坐著，似乎是在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
“是的，現在看來，他的確是在等你回來。而且，他也不是為了葉家或者何家來的，他是衝著梁三月來的。仔細想想，他倒算是個有涵養的人，沒有在大庭廣眾一百多號人麵前與你翻臉，而是等他們都散了才零星發難，甚至還偏偏要當著你的麵質問你，這種人其實你可以跟他交個朋友。”
“朋友？”莫執哂笑了笑，“沒再可能了。”
“如此。”陸離頗具深意地低下了頭，“可惜可惜。”
“師傅，不必可惜。”其實莫執內心裏想說的是不必“假惺惺”，但算了，還沒到說這個話的時候。
“師傅，你的話還沒說完。你為什麼要讓掌櫃的找官府？”
“很簡單，因為這下層的官府是何府的人手。假若他是何府的人，他自然無動於衷，但倘若他是葉府的人，那他一定會有所行動。”
“所以，他的行動便是一路跑出去，把掌櫃的擒了回來？”
“是的，依此可以判定他至少不是那何同塵的底細，那他至少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我也沒必要使一些手段來對付他。”
“所以你就被他又一次敲進桌子裏了？”莫執發出了一聲冷笑。
“是的。”陸離的語氣卻絲毫沒有掀起一份波瀾，“我跟他發生了一些爭執。”
“什麼爭執？”
“他問我，那些病人是否都是我治的，我說是。他再問我，我替人看病收多少銀子，我說，七個銀幣。他便生氣了，不由分說便動手了。我承認我打不過他，所以我隻好裝一回鴕鳥。”
真是活該。紹越一定便以為是陸離使得自己走投無路，才不得不去暗市賺點賞銀，他一直害怕是他把莫執帶入了一場歪路，才處處點醒著莫執。
這回，至少師傅有一句話說得對，那便是，其實我可以與他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