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實在有意思。”聽完莫執詳實盡考的描述，陸離連說了兩個“有意思”，莫執低著頭瞥著眼看他，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某種蔑笑？
“我先前說你招蜂引蝶，實屬謬論，你這，該算是……招風引凰吧。”陸離笑了笑，“一個與莫懷鑒和何同塵也毫無關係的王司儀姑娘，也能神鬼莫測地跟在你身邊。”
師傅，您之前說的可是招星引辰，那個比較好聽……
不過……“您知道王司儀的身世？”莫執趕忙湊了上去，一臉巴巴地望著。
“尋常人或許不知，這個王司儀，我倒是如雷貫耳。”
“他是我的妹妹？”莫執問道，“還是我的姐姐？”
“你在想什麼？”陸離嫌棄地看了莫執一眼，“這世界上是隻剩你莫家人了是嗎？”
“不是嗎？”莫執心裏的一塊石頭忽然落了下去，“那就好，那就好。”
“你在高興什麼？”
“沒有，沒有。”莫執喜上眉梢，他親昵地挽著陸離的手，“所以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陸離撇開了他的手，“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她呢？她看著倒是對你頗有好感。”
“哪有明目張膽問人家姑娘身世的，這不是討人嫌嗎？”莫執苦氣掰掰地說道，“師傅，你就告訴我吧，告訴我吧，我為你燒飯倒水，鋪床整蓋，一樣不落，直到我們離開這陶米村為止。”
“把這個時間期限去了，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莫執咬了咬牙，“好！”我豁出去了！
“她，是當今首丞王輔世的女兒。”
“啊？”莫執愣了一晌，旋即說道，“哦。”
的確，這才是合理的，有能耐調動京師城裏的所有工匠，又對何同塵一行人頗為不屑，這定當是某個高官侯爵的子嗣，既是首丞的女兒，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首丞，是這陸兆國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陸兆國在五府之外另設有樞鷺院，樞鷺院裏有一位首丞與兩位輔丞，三人與聖上共商國是，決議陸兆國內大小事宜。開春、殿試、鼓收等常規事宜，可由樞鷺院內部決議。其餘大事或呈貢，則需交由樞鷺院批擬，再上遞至聖上。而在樞鷺院中，首丞又權高於輔丞，一件擬事，首丞掌兩人權，輔丞各掌一人權，若意見相同，則諸事順遂，若意見相左，則三權壓一權，若二權相當，再交由聖上批複。而諸如起兵、立嗣等國家大事，則由樞鷺院與聖上共權決定，聖上握權四等，與樞鷺院相當，是以，但凡聖上之命樞鷺院內無人認可，此事便會一直拖延，不得解方。
這些都是董瀚文老學究教他的，他老是說，國家的大策變更永遠不會是空穴來風，總有許多來由，比如，在許久之前，聖上握權是三等，這就導致許多皇帝逐漸被權臣架空，甚至淪為樞鷺院的傀儡。在某位勵精圖治的皇帝重奪大權之後，這才修改皇權為四等。
既然是首丞的女兒，難怪說是司禮尊儀，難怪如此不同尋常，難怪，難怪……
陸離看著一臉癡相的莫執，忍不住搖了搖頭，“我早跟你說過，喜怒不於色，你怎麼還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