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從圍牆上倒下時,原先那個落敗的人才剛剛灰頭土臉地縮回營陣裏。
“再來。”葉懷恩又一次挑釁地伸出了手。
其實莫執早就看出了那兩人實力不濟,頂多隻是莫多克軍營裏中等偏上的水平。行軍講究士氣、規矩與列陣,但單打獨鬥不是,即便他們已算是何府親軍中的佼佼者,對上葉懷恩也毫無勝算。
葉懷恩恢複了多少,這莫執也看不出個究竟來,按理來說,自己與師傅說的是,五成,他巔峰之時的五成,他現在體息運氣應該都會猶如大山盤石一樣難受,但這點對手,還不及能逼出他的真功夫。
其實何同塵身邊是有高手的,不談剛剛那個在渾水中格格不入的大壯,現在何同塵的身邊便有不少能人武士。嚴域,不知他恢複了多少,當時暗市中的他與葉懷恩旗鼓相當;關粵,雖說不知為何她此刻像極了怕嫁出門的小媳婦,一直扭扭捏捏,但她的實力絕對不錯,與巔峰時期的葉懷恩過個幾十招絕對不是問題;還有便是那縉兒,雖然沒見過他出手,但莫執隱隱覺得這縉兒該是藏龍臥虎之輩。
除了這些莫執的老朋友,其實還有得人可挑,當時圍剿葉秉之時,葉府外潛藏著許許多多形式各樣的奇人,這波人也有相當一些便在今日何同塵的列陣中。隻不過,相比於親軍的同屏同息,這些人明顯便放浪形骸了一些,他們的規矩與體統與自己這邊的渾水也差不了太多。其實這種人孤影獨行時還行,但在行軍衝陣時卻是最容易一個疏漏便暴亡的,莫執在莫多克軍營中磨練了這麼多年,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百煉成鋼,獨將終枯。
終於又有一個人搖著步衝了出去,他是當日披著一柄劍如同夕陽陌客般靜默在葉府家門外小巷子裏的人,從泊爻城一路跟到這陶米村,還算你忠心。
他一人一劍躍上了高牆,腳步滴水不漏,如踏清波。
有意思,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此人倒還真有些夕陽劍客的味道,劍鞘既出,月光留水,八荒四海,九脈歸一,他先是試探細密的散劍,後是正均歸一的重劍,葉懷恩雖總能先人一步看清此人的攻勢,但他不過一雙拳腳,刀劍無眼,他隻能依靠身形堪堪躲避著。
這會兒,莫執忽然明白了何同塵在做什麼——他在試探葉懷恩的實力。他自忖葉懷恩當日重傷昏厥、經脈重挫,即便忽然間不知所蹤,即使可能去尋了最名貴的大夫,卻也不可能恢複得如此之快,那抬頭的兩個小兵,不過是上去試試手藝而已,何同塵軍中龍虎俱在,一層一層削肉一般地剽,也總能試出他的深淺來。看來這葉懷恩的確是何府——或者說至少是這何同塵的心腹大患,當時未除,他一定憤懣不甘。
隻不過,這可是在葉家的門前,難道葉家會容忍你這看似聲勢壯大實則尾大不掉的隊伍在這作威作福嗎?他們早已點亮了天燈,隻不過遲遲未動,似乎是在等待一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