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老漢還在那冷笑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原先他隻是有些輕蔑和不屑,這時再看去,他的眼睛中竟泛起了一些血絲……
“掌櫃的要點下酒菜嗎?”一旁的王司儀趕忙問道。她朝老漢揮了揮手。
她是在幫他們倆打圓場。其實剛剛莫執的餘光還瞥了一眼端坐的她,方才明明她的眉毛正卷得跟團麻花一樣,她一定正思考著這掌櫃與自己師傅還有自己的個中關係、恩怨情仇,但,自己都說不清看不透,她怕是隻能聽懂幾個人名。
不過她不會問你,這就是王司儀。你在她身邊,永遠感覺如沐春風。
就像現在,狀況有些不對,她立馬便出來接過話茬,這就是王司儀。你在她身邊,永遠感覺如沐春風。
春風,春風習習……
“要什麼下酒菜!”胡遭老漢的唳叫聲不合時宜地鑽入了他的耳朵,莫執看過去,他閉上眼,一把便將壺中的酒倒幹了,此時他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微紅了。果然,其實他也是撐不過十斤釀子酒的,什麼能喝幹整個臨湖城的酒更是大話中的大話。愛喝不代表不會喝醉,或者說,他本來就喜歡喝醉的感覺。
哐當,老漢手上的一壺酒又已輕盈落地。
“一滴都沒喝是不是?”老漢直盯盯地看著莫執,他的眼裏有些怒氣,“一直在這逼逼叨逼逼叨,不喝就給我滾,滾得和你師傅一樣麻溜,別再讓我再看到你。”
這……
果然承了師傅的情就得還師傅的債。
“喝!一定得喝!一醉方休!”莫執趕忙應道。在酒鬼麵前,你一定得和他喝一樣多的酒,著一樣多的醉,發一樣多的瘋,才能得到他的認可。而他的認可,是那種鐵膽赤肝、忠心實意的認可,矢誌不移。莫多克又不是沒有酒鬼,沒喝過還沒見過嗎?
而這老酒鬼,可能是師傅的所有朋友中他最容易突破的一個人了,他與師傅素有結怨,還是師傅的同鄉,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幹了!掌櫃的!”莫執伸出酒壺與那胡遭老漢碰了碰。
話是這麼說——其實幹的就是他自己。他對麵的老酒鬼,那酒壺中早就空空蕩蕩了。這是,第三杯。
瀑布流星落天門。
浮朝沉堤滿星河。
天門山中有銀河啊,莫執現在再飲這酒,隻覺得豪情萬丈,他頗以理解為什麼兩軍交戰時還有溫酒而戰的說法,酒其實是在燒熱你的血液,讓你一往無前。醉酒的感覺,其實是另一個自己作祟的感覺,那是一個渾然天成的你,他與你長的一樣,但他更純素,更天然,更豪情,也更幼稚,那更像是上天賦予人類最初的樣子。
而莫執最初的樣子,就是——
莫執伸手便想去掏身後的鐵樹枝。
等等等等等等,莫執晃了晃頭,怎麼……怎麼,腦袋開始昏昏沉沉了起來,迷糊之中,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嘩噻,熱得發燙。
不好,不好,剛才那一口灌得生猛,沒來得及注意後勁,這會兒,莫執的喉嚨裏已開始火辣辣地燒。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