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丁乙一時間震赫得說不出話來，他也不是沒見過血的人，隻是在他眼前的，可是獨獨一段被斬斷的手臂，它卻像一把刀一樣切入了一個人的肩膀！
“哼，學藝不精。”葉懷恩嘴裏蘸著血沫，說出的話卻還是帶著輕蔑，它提起彎刀，一刀往他右肩砍去，如砍瓜切菜般，那蠕動的斷手，指頭被他悉數切斷，隻留了一段手掌還在他身上。
“前輩，這是……”丁乙問道。
“那個操縱屍骨的靈介罷了。”葉懷恩冷眼笑著，“你以為大人為什麼還在洞穴 裏不出來，其實我們還在洞穴中時，他就已經把洞穴 裏的屍骨都鎮壓在了地下，現在還在洞中，不過是為了把那些屍骨挫骨揚灰，否則你以為為什麼我們能這麼順利就出來？這個操縱屍骨的靈介，也不可能同時操縱這麼多的屍骨大軍，就隻剩這一隻新鮮的斷手，來殺我，嗬，學藝不精，還沒找對位置。這無能鼠輩，今日就叫你死在這兒。”
“操縱屍骨的靈介？”丁乙很是疑惑。
葉懷恩笑了笑，他的笑容帶著血色在嘴角，看上去就像是閻羅的獰笑，“不知道？不打緊，你若要進天字閣，多的是見這些陰鱉玩意的機會。”
“前……”
丁乙還想在問，卻看見眼前的八人鐵陣又以雙翼式棘突而來，不，那當然已經不能稱作是八人鐵陣了，那雙翼陣形，左翼與右翼皆是槍兵在前，刀兵在後，而在他們中間，則是又換上了身後弓弩的弩兵，即便已經少了兩人，他們依然井井有條，他們眼裏的堅定，好像是在說，無論他們剩下了多少人，他們都是鐵一樣堅固的城牆。
“倒是真的不賴，咳。”葉懷恩又吐出一口鮮血來，“在城裏便見過很多次，沒想到真正交起手來還真有點棘手，這何同心是可造之材，可惜啊，沒死成，可惜，可惜。”
“前輩您……你想殺了何同心？”
“我是有這個想法，不過殺他這件事在我心裏隻能排到十名開外，但對有些人來說，要何同心死這件事，可是他們人生中的頭等大事。”
丁乙一時沉默。他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那晚在護軍山為什麼會發生那些事情，他作為一個收了銀元的打手，在這個故事裏其實不值一提。所以，他有今天的遭遇，實在是滾滾潮流下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隻是老三……老三知不知道，他成為何同心的伴讀書童的第一天，就一定會有今天的下場呢。他那次出門的時候，鄉裏也是鑼鼓喧天，舉鄉歡送的……
葉懷恩左手提起彎刀，大喝道：“來！今天你們剩下的，一個一個，我全都送你們歸西！”
丁乙也執起弓弦，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證明了他的價值，這將是他踏上天字榜的第一步。
“你起開。”葉懷恩驀地把他推開了。
“什麼？”丁乙又湊了上去。
“別礙著我，今天算你運氣，還有別的事情留給你做。”
“什麼事？”
“找幾個人。”
“什麼人？”
“第一個，那個廚子，第二個，那個縉兒，他或許就是那個操縱屍骨的靈介，靈介在行動時身體會處於靈魂出竅的狀態，你一看便知，一旦找到，就殺了他，還有那個廚子，武功也平平，找機會也殺了，隻要你解決其中一個，今天大人就能帶我們殺光這一幫狗 娘養的，至於何同塵，你放心，我會留給你，如果你不介意，我也要在他臉上剮一刀。”
丁乙閉上了雙眼，長思，葉懷恩這一番話著實不在他預料當中，但仔細想想，卻又有跡可尋。
“我讓你劃十刀。”說完這句話，丁乙縛起弓弦，一個縱躍，離開了這隻能揮動左手的葉懷恩和死得隻剩下六人的陣法對峙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