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要不要跟我跳個舞?”
“不跳。”
周斯臣沒有放棄,他朝大廳方向比了個嘴型,“靠門口那件黑色長裙的,年齡跟我媽差不多大,在長桌那兒跟人說話的,上個月剛離婚,還有頻頻往我這兒看,那件穿粉色晚禮裙的,曾經對外宣稱是我女朋友——”
他搖搖頭看著蘇想,企圖喚起女人一絲一毫的同情心,“如果你不跟我跳,那麼我就得跟她們跳了,蘇想,你不至於這麼糟蹋我吧?”
周斯臣拿著酒杯專注地盯著自己,眼神裏包含著滿滿的期待,蘇想被他的話逗樂了,忍不住反問:“哇噻,這麼慘的嗎?”
“是啊,很慘。”
“為了生意小小出賣下色相不是挺劃算的嗎,小周總你要想開一點。”
“我比較挑,是要看出賣對象的。”
蘇想哦了聲,稍微抬起架子睥睨他一眼,像是勉為其難才答應一樣,“行吧,就跳一支哦。”
周斯臣沒坐一會兒就被李延川喊走了,這本來就是變相的生意場,基本每個人都是遊走不停在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之間,互相遞著名片。
周斯臣站在人群中央,被一小撮人包圍著,有著最為年輕與英俊的臉跟殺伐果斷的氣質,無疑成了被塞名片最多的人,李延川在旁邊代替他接著。
蘇想看了會兒,將目光移到另一個方向同樣被人簇擁著的周崇亮,兩父子都看見了彼此,但沒有過多的交涉。即使在周臣的大部分權力已經轉交到周斯臣手裏,周崇亮帶給其餘人的威嚴依舊如往昔,過往裏他的狠勁並不會隨著他的退位消失殆盡,還是很多人敬畏甚至說害怕著他。
大廳燈光切換成淡紫色,舞池中間已經有好幾對男女開始攜手站上去,悠揚的音樂聲響起,蘇想看見周斯臣撥開人流過來,微微俯身朝她伸出右手。
“這可是你答應我的。”周斯臣笑著說。
蘇想掃了眼不遠處,果然剛剛提到的幾位女眷正密切關注著這邊動靜,她輕輕抬手放進他掌心,被周斯臣牽著往舞池過去。
蘇想的舞其實跳得不算好,但嫁給周斯臣那兩年為了能重拳出擊,她私下暗自練習過,所以大大小小晚宴酒會,隻要她提著裙擺上去,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隻能落在她身上。
燈光照在兩人緊靠的身體上,周斯臣配合著她卡點地你來我往,一旋身再撞進男人堅硬的胸膛,她聽到心髒有力的跳動聲。
“我看到李源了。”周斯臣忽然翕動嘴唇說。
蘇想本能地想轉頭去看,被周斯臣一抬手把腦袋按進自己懷裏,“專心跳舞。”
蘇想靠在他懷裏,露出兩隻眼睛盯著男人流暢的下顎線,“今晚大概要下雨,你拖住你爸看看能不能滯留一晚,實在拖不住的話,你說服他跟你一輛車走。”
“嗯,我知道了。”
周斯臣把人往懷裏帶了帶,男人身上清冽的木質香撲進鼻翼,她心不在焉地踩著節拍,燈光仿佛就聚在兩人頭頂,蘇想覺得環繞在身邊跳舞的其餘人不知不覺已經漸漸散開,偌大的舞池中央隻有她跟周斯臣兩人。
“酒會之後我有樣東西想送給你。”周斯臣湊進她耳側說,濕潤的熱氣噴灑在脖頸,引得她縮了縮脖子。
“什麼呀?”蘇想輕聲問。
“晚上再告訴你。”
他臉上掛著笑,即使麵容在其他人看來並沒有什麼變化,但眼睛中全是亮晶晶的光芒,蘇想以前覺得他的眼睛像片深海讓人捉摸不透,此刻她又覺得像星空了。
抓住他肩膀的手收緊。
“哦,那提前謝謝你哦。”她垂下眼簾,很小幅度地翹了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