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伸出手沿著他鼻梁的弧度,從眼睛描摹到嘴唇,最後在那片明顯蒼白病態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
“我真的好想你啊周斯臣,你怎麼能背著我睡這麼久呢,等你醒過來你就死定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我要在你房裏掛滿廉價的香薰,再油膩流水宴來一個月......”
她安靜地說,好像床上的人也在安靜地聽。
李延川拎著東西上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蘇想趴在床邊上,握著小周總的手睡著了。
夕陽將兩個靠在一起的人慢慢勾勒,漂亮得任誰都不敢出聲打擾。李延川放下東西後輕輕關上門,轉身離開了。
蘇想最近特別累,連軸轉持續一年多不是誰都吃得消的,偏偏最近公司裏幾個元老級人物仗著資曆深了再給老爺子施壓——公司高位空缺這麼久,什麼時候選個人補上。
老爺子就這事找過她,問她願不願意替周斯臣接下這個攤子,那些外戚的侄兒,畢竟不是正經的周家人。
蘇想對做女總裁沒什麼興趣,但是跟周斯臣扯上關係那就不一般了。下午去公司走了一趟,她殺雞儆猴般開了一個高管,給那群煽風點火的局外人看了下來自小周總夫人的雷厲風行。
周家不能倒,在周斯臣醒來之前,她怎麼也要幫他把他的國度守住。
夜色漸漸沉下來,等蘇想悠悠轉醒整個房間已經陷入無邊的黑暗,在昏暗裏醒來其實是種特別不好的體驗,她呆呆地坐椅子上緩了會兒,隨後站起身去開燈。
“哐當。”
不知道黑暗裏碰到什麼掉在地上,驚得她往後一退,沒料到身後是椅腳,腳下高跟鞋一絆她整個人栽倒在周斯臣床邊上。
“嘶——”
伴著床嘎吱嘎吱作響,她疼得抽了口氣,手機掉在床上了,她伸手四處去摸。
來回摸了個遍兒終於在周斯臣手邊摸到。也不知道剛剛有沒有壓到他,蘇想心疼地打開手機手電四處照了一下。
周斯臣安靜躺著,睫毛在麵頰上覆蓋出一層陰影,蘇想放下心般沉下一口氣。
她潛意識裏認為周斯臣是會感到疼痛的,雖然李延川反複強調說就算您揍小周總一頓他也不會有感覺的,蘇想還是每次都放輕動作。
舉高燈光,她轉身去開房間裏的燈。
可才走了一步,她感覺自己的衣角好像被什麼東西勾住了。
掙了掙,又很輕易掙開。
她打算回頭看一看什麼情況,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呢喃,輕得好像掉落在雲裏。
它不能組成明晰的字句,因為它的主人許久沒有開口講過話了,但每一個字,又如刀鋒般刻在蘇想心裏。
她聽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想想...是你嗎?”
她回過頭,床頭上某處動了動,男人整張臉藏在夜色裏,沙啞,難辨,但他認真在一遍遍詢問:
“想想,是你嗎?”
那一刻蘇想知道,她的老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