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 3)

江寒汀停下腳步,冷聲道:“也?不是也,是肯定會。”

林羨餘不高興了,推了一下麵前的胖子,說:“我不相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江胖子底盤穩,不動如山,隻是胸口被她推搡得有些疼。

他語氣惡劣,故意大聲重複了一遍:“不願意。”

林羨餘又推了他一把,大吼:“你亂講!”她惱羞成怒,“你現在不願意,不代表你以後不願意!”

“以後我也不願意。”

“那你還有下輩子!”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不管多少輩子我都不願意。”

江寒汀回答得太無情了,林羨餘又生氣又委屈。她雖然力氣大,但內心還是很少女的,她委屈的時候,眼圈就泛紅了。

偏偏江寒汀麵無表情。

林羨餘氣得不行,心一橫,用了自己天生的神力,毫不留情地推倒了江寒汀。她放下狠話:“那你給我小心點!咱們走著瞧!”

摔得慘烈的江寒汀還沒哭,她就“嗚嗚”地哭泣起來,眼圈很紅,眼淚撲簌簌地就往下掉。

她似乎很委屈,看到江寒汀冷漠地爬起來要走,幹脆蹲著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用兔子一樣的紅眼睛看他,就像一個孩子,就是專門哭給他看的。

江寒汀倔強地站著,冷冷地俯視著她,心卻有些軟了,因為他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委屈。

隻可惜,他這樣的心軟隻維持到老師聞聲跑來的時候。

老師看到林羨餘蹲著大哭的模樣就心疼,不分青紅皂白地衝著江寒汀大吼:“江寒汀,你怎麼把班長欺負哭了,你把她推倒了?你不能仗著體形大,就推人家小姑娘啊。”

江寒汀:“……”

林羨餘像是陷入了記憶的長河中,皺了皺眉,似乎要掙紮著醒來,下一秒,卻又進入下一個夢中。

初二第一學期的期中考剛剛結束,她就感冒發燒了。因為她想見到江寒汀,所以還是堅強地跟爸爸表明自己很喜歡學習。她在她哥哥看傻瓜一樣的眼神中,興高采烈地去上學了。

中午,教室裏幾乎空蕩蕩的,同學們都去吃飯了。

江寒汀一般自己帶飯,就在教室裏用餐。他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不去吃飯的林羨餘,然後收回了視線,專心吃飯。

過了一會兒,他就聽到林羨餘虛弱的聲音,還有不停的咳嗽聲。

她說:“江寒汀,我好像不舒服,你能送我去醫務室嗎?”她咳得撕心裂肺。

江寒汀皺眉,林羨餘咳嗽得越發厲害了。

他吃不下去飯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冷著聲音說:“走吧。”

林羨餘得寸進尺,想起了前幾天看的小說:“江大哥,我頭暈,走不動,你能背我去嗎?”

江寒汀眼裏平靜無波,想也不想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理她,開始吃飯。

林羨餘很識相:“好吧,那你陪我去吧,我自己走。”

結果,下樓梯的時候,她真的昏昏沉沉的,全身發燙,腿一軟,差點摔倒。

江寒汀不得已背著她去了醫務室。

她分明已經有些迷糊了,卻還是不安分地在他背上勾勒著什麼,他想起她的手,又想起了那個無法言說的羞恥的夢。

他後背一麻,起了雞皮疙瘩,被自己羞恥到,想也不想就扔下了林羨餘。

幸好已經到了醫務室,護士姐姐幫忙扶住了林羨餘。

林羨餘是真的病得挺重,燒到了三十九度,全身軟軟的,沒有力氣,皮膚滾燙得嚇人,但她的精神還是很好的。

江寒汀聽完護士的話,就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讓班主任通知林羨餘的家裏人。

他打完電話,走進了醫務室。正在打點滴的林羨餘看到他眼睛很亮,笑嘻嘻的。

護士姐姐正在寫病曆:“林羨餘?上一次你不是還跟你的小男友一起來的,今天是你的同學送你來的啊?小男友去哪裏了?”

林羨餘的紅唇微微動著,似乎要說什麼,結果在看到江寒汀後,她的眼睛裏多了幾分羞澀:“哎呀,不是啦。”

護士說的小男友應該是比他們大一屆的一個學長,傅謹,林羨餘的小竹馬。

江寒汀漆黑的眼裏浮冰沉沉。

他麵色冷淡,語氣更淡:“哦,我走了,老師已經通知你爸媽了。”

林羨餘有些急,嘴唇因為發燒顯得格外嫣紅,她求著他:“哎,你別走啊。”

江寒汀的背影顯得異常絕情,林羨餘一著急,針頭就動了,透明的輸液管裏有些回血,紮針的地方也腫了起來。

她低頭一看,眼睛就起了霧氣。她鼓著臉,語氣裏有生氣、有委屈,也有害怕。她咳得厲害,默默地就流淚了。

江寒汀轉過身,就看到她淚眼蒙矓。

護士也有點生氣,說:“這個男同學,人家女孩子叫你別走呢,你就等一會兒吧。”她給林羨餘整理好了針頭,叮囑她,“這下你可別亂動了。”

江寒汀坐在了林羨餘的旁邊。

江寒汀心情差了,林羨餘心情好了,她一高興就想哼歌,歌聲伴著咳嗽聲,他聽得心煩。

江寒汀側過頭,擰眉道:“你別唱了,這樣容易咳嗽。”

林羨餘眨眨眼睛,說道:“可是,你不覺得一邊咳嗽一邊唱歌,這樣的歌聲很好聽嗎?”

“不覺得。”江寒汀無情地說。

林羨餘臉皮厚,毫不在意:“哦,那我多唱幾句,你就會覺得好聽了。”

江寒汀危險地眯了一下眼睛,突然靠近林羨餘。

林羨餘被他小小地嚇了一下。

他怎麼用這張胖臉做霸道總裁的樣子啊?

江寒汀沒在意林羨餘在想什麼,幽深漆黑的眼睛裏有著細碎的光,清晰地映出林羨餘小小的身影。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林羨餘的心跳有些快,臉有點紅,耳朵也泛起漂亮的紅色。

按照小說的劇情,這樣的氛圍就要告白或者親親了。

江寒汀笑得很溫柔,語氣很輕,離林羨餘很近,帶了一點神秘的口吻。

“你知道嗎,我以前也認識一個人,她就是像你這麼咳……唉,她以為自己隻是普通感冒,還特別開心地唱歌。”

林羨餘眨眨眼,耳朵有些癢。

“後來她……唉,不說了。”

“啊?”林羨餘的心懸了起來,又克製不住地咳嗽了幾聲,“她怎麼了?是不是死了?難道我也得了肺炎?肺癌?”林羨餘因為緊張,一張小臉有些泛白。

江寒汀不說話了。

林羨餘說:“你快告訴我結局,不然我會做噩夢的。”

江寒汀:“……”

說真的,江寒汀還沒見過像林羨餘這麼蠢的人。

林羨餘把屁股往他那邊挪了挪,可憐兮兮地求著他:“你就告訴我唄,告訴我唄,告訴我唄,告訴我唄!”

“好不好?”

“好不好?”

……

她真是一個煩人精,跟複讀機一樣。

江寒汀卻笑了,在簡陋的、四周都是白色的醫護室裏笑出聲,他很久沒有這樣笑了,如暮色中潮水湧動,如夜色裏繁星閃現。

自從他出了事,在重症監護室躺了那麼久,再變成現在的體形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輕鬆地笑了。

窗外的陽光從鏤空的薄紗窗簾裏灑落進來,他臉上的光影或明或暗。

夢境快速變換著,她記不清她為什麼和江胖子吵架了,隻記得他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說話。以前她每次上學都會故意騎車路過江寒汀家樓下,後來也改了路線。

她記得很清楚,那一晚,她的親生父親又來家裏鬧了。

她的哥哥故意裝出惡狠狠的模樣,警告她必須待在房間裏,不要出去。

但客廳裏的吵鬧聲還是隱隱約約地傳了進來,她心驚膽戰地聽著外麵的打砸聲,她得承認,她是一個懦夫,很害怕她會被送還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外麵的聲音漸漸沒了,爸爸、媽媽、哥哥還有那個人都不在客廳裏了。

客廳裏明明開著刺眼的燈,她感受到的卻是無盡的黑暗。她有些害怕,打開了門,卻也不知道她能去哪裏。她騎著自行車,穿梭在B城的大街小巷,不知不覺就到了江寒汀家樓下。

她拿出手機,給江寒汀打了電話。

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是江寒汀的媽媽接的,林羨餘立馬就掛斷了。她想,她就打最後一遍。

電話那頭終於響起了江寒汀淡淡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喂,你是?”

林羨餘的眼眶有些紅,她隻想找一個人說話。

她說:“是我,林羨餘。”

電話那頭的人又不說話了。

一瞬間,電話裏隻有細微的電流聲。

“江胖子,你來找我,好不好?”

江寒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在哪裏?”他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慌亂,遲疑地問,“你是不是在哭?”

林羨餘突然又不想說了,她掛斷電話,抹了一下控製不住流出來的眼淚,重新踩著自行車溜達。

風吹來,她哭紅的眼睛幹澀得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