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人一樣，算不得什麼好東西，但總之一句話，還將就！”
這話回得，黃衫似乎更加的尷尬。
那有當著人麵說別人不是好東西的，老板兒似乎對這話還算滿意，他的臉頰之上，原本就有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些。
“能夠得到你老這句話，我這碗餛飩倒算得上是賣了一個好價錢！”
“好價錢我可不敢說，拿著，這兩個銅板是這位小兄弟給的，就當是你的餛飩錢吧！”
兩枚銅錢破空有聲，從老人的指間激射而出，黃衫不由得看呆了，他根本就沒有看到老人的身體有絲毫的動作，但那銅錢，卻已經立在桌子之上，深深的陷入桌縫之中。
“哎，我的桌子，這下可算是虧大發了，錢沒有賺到不說，還把我的桌子弄爛了，也罷，看在你徒弟還算乖巧的份上，我呀，也就不再和你計較了！”
老板兒手也隻是這麼輕輕一拍，兩枚銅錢順勢而起。
他再橫手這麼一抄，已經全部收入囊中，黃衫坐在邊上，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抖動，這比起昔日韓雪那招飛花帶葉可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老婆子呢，倒是想要這麼一個徒弟，恐怕人家還不願意呢？”
順著這話，老人的目光停留到了黃衫的身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般認認真真的打量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雖然一身的邋遢，頭發也顯得蓬亂不堪，布滿補丁的衣服之上，充斥著各種不知為何物的汙漬，但那張臉，卻還十分的俊秀，身板呢，也還算硬朗。
“更何況，你這糟老頭子，不是也在打他的主意嘛？”
“這我可不敢，你岷山開山祖師看中的人，我可不想和你爭，也不願意和你爭！”
這話從混沌老板的口中說出來依然顯得十分的平靜，但卻讓黃衫著實吃驚了一番，岷山派是南方第一大派，武學淵源深厚，曆來是所有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更為奇特的是其開山鼻祖林婉婷。
那可是江湖人莫不想一睹尊顏的存在，黃衫的腦海裏也曾思量過無數次她會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卻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會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這兒，做著這些看起來有夠滑稽的勾當。
“你這話說得就客氣了，我原本以為方家大少爺不過問世事，卻到這裏來為我一個老太婆煮了混沌，倒是真給麵子！”
林婉婷將最後一個餛飩放進了嘴裏。
她咀嚼的動作很慢，像是在煞有介事的品嚐著，而那臉上的神色呢，也顯得十分的享受。
可就算是如此，話音還是如同空口那般清晰，就這一點能看得出，她對身上每一處的掌控程度，都到了一個很難企及的高度，被稱為是近百年來江湖上的第一人，當之無愧。
老板兒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他來自嘉州方家，若是換做三五十年前，恐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來，自從方二少爺戰死岷山，方文卓便帶著整個方家離開了嘉州，歸隱深山，從此也不在過問世事。
林婉婷上次見他，還是在四十年前，方文卓第二個兒子方啟天的滿月酒上，想不到時間匆匆，眨眼之間，都已經是韶華白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