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些,黃衫是不知道的,這或許算不得什麼壞事。
至少在行進的途中,他用不著去擔心這些。
這條路,說起來應該算是第三次走了,每一次走,那感覺都不一樣,第一次,是好奇,無論是一路上的傳聞還是韓雪的話,都無疑讓還是小子的他對岷山派有著很大的新鮮感。
第二次,是恨和傷,傷的是韓雪的死,恨是岷山派的無辜冤枉。
而這一次,他的思緒,是從來沒有過的複雜,甚至在茫然之中,還有些淡淡的緊張味道,而嚴懷玉呢,跟黃衫第一次是一模一樣,這說起來,也算得上是他第一次真正出來闖蕩江湖,什麼東西都無疑有著新鮮感。
這一點,黃衫認為是好事,所以這一路上他都刻意的讓自己看起來快活一些,好不去掃了對方的興致。
三年未來了,黃衫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拜祭韓雪。
按理說這種荒野之地的墳墓之上,應該是雜草叢生才是,可映入眼簾的,卻是另外的一副景象,墳墓是重修過的,上好的青石掩蓋了土體,不止如此,就連墳墓的四周都顯得十分的幹淨,隻有少許的落葉,很顯然在上一個秋冬之後,是有人來打掃過了。
墓碑也是重立了的,上麵字跡很簡單,就刻著韓雪之墓四個大字,但落腳處的小字,卻撰寫了愛徒黃衫立,就這一點,就看得出來,做這件事情的人很仔細。
在這種地方,能幹這樣事的人,除了慕容小雪以外,黃衫一時間還真想不起別人來,興許是受了這恩惠,連帶著對岷山派的那最後的一絲恨意,也都消散都幹幹淨淨。
嚴懷玉就站在一旁,他隻是陪著這個少年人而來,現在需要做的也就是等待。
這原本就和他沒有太大的關聯,眼神無聊的時候,四下打量一番,潺潺流水,巍巍高山,倒是個絕妙的安息之所,黃衫的動作不快,很顯然,他有自個的心思。
男人嘛,就是這般!
就算是有千言萬語的,臨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來,隻能停留在心裏麵,讓自個覺得難受,黃衫也沒有跪,他隻是盤坐在墓碑前,那手勢輕輕的撫摸過墓碑的同時,這臉上始終保持著微微的笑意的,似乎在回憶過去。
半響才說出那麼一句來:“師傅,不肖徒兒這麼多年才來看你,你不會怪徒兒吧?”
韓雪自然不會回答。
人死如燈滅,更何況現在的她,已然隻剩下一堆白骨,但即便是如此,黃衫心裏麵認為她是怪的,所以他最後的語氣,都有些不敢說的輕柔姿態。
就這般,黃衫又沉默了一會,仿佛在用心的感受,直到那微微的山風出來,不知道從那兒掉落的一根枯樹枝,從他的眼前滑落了下來,這才硬生生的將這個少年的思緒從沉默之中拉了回來:“師傅,你說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莫名奇妙的一個問題!
對於嚴懷玉來說,就是這般的感受,他這樣站在一側的時間久了,心裏麵自然也有些煩躁的味道,但又不能去打斷了對方,那樣未免顯得對死者有些不敬,所以這一刻,他也就是在腦子裏麵嘀咕道,整個人依然還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