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主動湊上去的是季予,在徐念嘴裏糾纏舌頭、胡亂攪和一番的也是季予,現在撲在徐念頸窩哭的稀裏嘩啦的也是季予。
季予掉眼淚掉的凶,但是沒怎麼出聲,隻是喉嚨裏發出嗚咽。徐念環著他,手掌一下下輕撫季予脊背,哄:“想哭就哭吧。但是怎麼又哭了呀。”
季予抓著徐念前襟,眼淚已經順著徐念頸側流淌下去打濕了一小片布料。剛剛親得狠,現在又是哭的上接不接下氣,有些頭暈。恍惚間,季予產生了一種錯亂感,仿佛又回到了幼時賴著明明也沒大多少的徐念無憂無慮撒嬌的年歲。
那時候也是這樣,他動不動委屈生氣,全靠徐念笨拙的哄。
想來徐念這種逆來順受一樣的脾氣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吧。
季予想到這點,又忍不住笑了一聲,抬頭對著徐念露出笑來。
徐念不明就裏,低頭皺著眉看季予這個比哭臉還難看的笑臉:
季予看見徐念也是滿臉通紅,莫名有輕飄飄的喜悅膨脹開來。他把頭往徐念前胸一埋,這次沒哭,而是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著。
還需要問徐念什麼嗎,這答案不是明擺著嘛。季予想。
剛剛徐念非但沒有推開自己,還由著他胡來,怎麼想都是兩情相悅呀。
季予被喜悅衝擊的暈乎乎的。
那麼多年來,第一次親了喜歡的人,還不是淺嚐輒止的那種親,被親的人還沒有反抗而是順著他來,甚至現在還輕柔的抱著自己等自己緩過勁兒——季予熱血上頭,一時根本不願去搭理他倆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的幾個原因了。
管他呢。
他和徐念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鬧過的最大一次矛盾,他早就已經原諒徐念了;家裏父輩還是至交好友,交情好到把兒子放別人家裏養都可以放心的一連十來年沒來看望過的程度;最主要的是,他豁出去這一次,向前了一步,徐念也終於鼓起勇氣,不像這幾年對他不冷不熱的那樣,而是同他一般熱情的回應了
熱情的回應了
回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麼,季予感覺臉上燒的更厲害了。
雖然心中覺得十拿九穩,但是他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說到底,還是因為慌。如果真有那麼順利,那怎麼會直到今天才有了進展呢。
有盆涼水懸在頭頂一般,稍有不慎它就會落下來的感覺。季予稍稍鎮靜下來,因為他嗅到了那盆涼水冰冷的氣息。
季予攥徐念衣服的力度不自在地更緊了一些,疑惑感已經悄悄把喜悅籠罩了,於是他依然不敢抬頭。
“徐念。”他悶悶地喊。
徐念又在他脊梁骨上捋了一把:“怎麼了?”可能是因為見季予久久沒有反應,徐念也沒有又補了一句試圖緩和氣氛:“傷心夠了?”
好熟悉啊。季予輕笑。不善言辭的徐念說的蹩腳的安慰。從小到大聽了那麼多次,現在聽到卻是久違。
但是徐念每次的這種話,在季予身上都是發揮作用的。而且據季予所知,徐念隻敢對他這麼說話。
雖然他仍然不知道他倆在今天之前,關係為何會僵化到有時互相不言語的程度。
季予突然覺得確實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再壞,也再也不可能比這幾年不尷不尬的沉默關係更糟糕了。
因為他豁出去的一吻,賺來了徐念對他無聲的剖白。至於其他的“為什麼”——他倆相伴的年歲還有那麼長,總會知道的。
所以季予有恃無恐。他沒有動彈,靠在距離徐念心跳最近的地方,開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徐念暫時沒有回應他。短暫的安靜中,季予清晰的感受到了徐念急促而有力的心跳聲。
18
日暮西沉,陳深柏一踏進門,就看見季予麵前攤了本書,人卻手上拿了支筆,傻乎乎的把玩樂嗬。
陳深柏覺得有些詭異,原地觀望了一會兒,結果那人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到來,甚至還自顧自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