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覓萄腦補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還挺逗。”
陳清柔也忍俊不禁,忍著笑意說:“這下你女朋友可以不愁了。”
毫無疑問,陸言塵成了一枚開心果。
三言兩語弄得沈覓萄哈哈大笑,陳清柔臉上笑意也多了些,她看起來胃口不好,沒吃多少東西,倒是喝了不少冰果汁。
晚上九點鍾左右,街道兩旁路燈昏黃,和不同店家亮起的彩色霓虹燈交相錯映。
城市萬家燈火,從遠處眺去盡是星星點點。
陳清柔和沈覓萄告別以後,她臉上笑容也褪去,恢複了慣常的麵無表情。
陸言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眼周好像有點泛紅。
上班時間還好,沒話說那就忙自己的工作,現在想說點話,讓氣氛不那麼生硬沉默。
但是說什麼呢,他和她還不熟悉,共同話題都沒有,而且她看起來情緒不佳,剛才有沈覓萄幫忙活躍氣氛帶動話題,實際上陸言塵根本沒和陳清柔說上多少話。
現在她周身的疏離感橫亙在兩人之間,直接沒了話題。
陸言塵猜測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八成是因為遇到的那個男生。
上了車,陳清柔坐在後座,陸言塵開車送她回去。
她靠在椅背上,視線注視著窗外,長發有一縷零散擋在她半張臉前,她沒把頭發撩開,任由散亂。
紅燈快要結束,陸言塵掃了眼後視鏡,她沒被頭發遮住的那隻眼,眼裏有星點水光。
剛才不是他的錯覺。
陸言塵一直沒開口,他不知道說什麼,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他在小區門口暫時停好車,注意到她眼裏水光消失了,他想下車買點東西,然後再停好車把她送到樓下。
他看了眼時間,開口:“陳總,我想下車買點東西,再回來停車可以嗎?”
“非上班時間就不要叫陳總了,聽著不太順耳。”她確實聽著別扭。
陸言塵嘴角的笑意僵住,難不成真要叫姐姐嗎。
可是叫陳姐的話,總能讓他想到隔壁鄰居也是叫陳姐,這種錯誤代入的感覺超級奇怪。
算了,叫姐姐就叫吧,如果能讓老板心情好點的話,叫十聲都沒問題。
“那,”他還是有點不太習慣這個新稱呼,遂放低了聲音,重說一遍,“姐姐,我想下車買點東西,再回來停車可以嗎?”
本就清潤幹淨的聲音,放低之後更是抓耳,顯得曖昧又勾人。
聲音,長相,搭配在一起,他仿佛是生來撩人的。
陳清柔在心裏感歎,如果她不是二十七,而是和他年紀相仿,一定會被他迷得找不著北。
可惜她早過了不諳世事的年紀,心裏沒什麼波瀾起伏,隻淡淡一聲:“嗯,去吧。”
他下車之後,去了便利店。
陳清柔把車窗降下來一半,晚風吹進來,更替掉車內沉悶的空氣。
她糟糕的心情卻沒因為愜意的晚風而舒緩一點。
自從和陳嘉宇說完話以後,腦海裏就開始有很多不願回想的陳年碎片泛著苦澀漸漸湧上來,如果可以的話,她一輩子都不想回那個家。
她視線中,陸言塵手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大塑料袋往這邊走來,越來越近。
他打開後座車門,把塑料袋遞給陳清柔:“姐姐,我看你剛才沒吃多少東西,這裏麵是一點零食,你晚上餓了就墊墊肚子。”
她遲疑了一下,接過東西:“有小票嗎,我給你報銷。”
陸言塵把她送到樓下,她到家之後沒開燈,拉開了家裏所有窗簾,清冷月光落了進來。
她去酒櫃隨便摸了瓶紅酒打開,伸手去拿紅酒杯,快要觸到酒杯時,手在空中頓住。
兩秒之後收回了手,直接握著瓶身喝了幾口。
她提著酒瓶去了書房,靠坐在飄窗上,思緒在已經過去了的時間線上拉近又扯遠。
眼睫半垂,掩去些淚光,冰冷酒液順著喉管,滑到本就不適的胃部,妄圖通過酒精麻痹痛覺和知覺,像個執拗笨拙的孩子。
往日的冷靜理智,在隻剩下了自己的空間裏,被酒精衝散,全部瓦解。
什麼都不願意想,意識開始縹緲虛浮,幾次就要睡過去時,胃部尖銳痛感刺激到她頭冒冷汗,身體都蜷縮在一起。
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就剩下疼和難過。
敲門聲打破靜謐,陳清柔想問是誰,說出口的話,聲音微弱到她自己都聽不太清。
痛感加劇,敲門聲急促,外麵那人好像在說話,但是她聽不清,酒精後勁越來越濃,她勉強扶著牆去客廳,步子不聽使喚,雙腿發軟。
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還沒來得及看清門外人是誰,殘存意識就被黑暗瞬間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