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7章 藝術永恒,投行狗屁(1 / 3)

“琳達為什麼自殺,我不知道。你朋友怎樣被舉報,我也不知道。我隻說這麼多。信不信隨你。”白斯幹巴巴地說完,當著阿壯的麵,把門砰地一聲關上。

“管好你的嘴巴,小姐。”黑人大媽不滿地說,“現下耶魯學生簡直以沒教養聞名天下了。”

阿壯急忙道歉。

“那個孩子,他需要看看心理醫生。”阿壯離開時黑人大媽說,“他快有一周沒出門了。在半夜像嬰兒一樣哭泣,把自己摔向牆壁,發出巨大的噪音。我差點打911了。”

阿壯沿著榆樹街往回走。榆樹街往東就是貝克萊學院宿舍。阿壯回屋,把小組報告的材料打印出來,把最近四節課堂筆記複印出來,用文件夾裝好,又去找威廉白斯。

白斯的房門依然緊閉。木屋隔音很差,可以聽到浴室傳來淋浴噴頭全開的聲音。在嘩啦作響的水聲中,阿壯聽見輕微的、壓抑的古怪聲音。

“我沒騙你,是吧?哭得跟娃娃一樣,是吧?”黑人大媽抱手靠在門邊,口音濃重地說,“哦!小雪花!哭著找媽媽!”

所以,他是被她罵哭了嗎……

阿壯覺得有點內疚,可同時又覺得有點好笑,最後也不知道是內疚還是好笑占了上風。阿壯把文件夾從包裏拿出來,塞了一半到門縫裏,又抽回來。她拿出筆,在封頁上工工整整寫下一列豎排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然後把文件夾塞進門縫裏。

校園內反橄欖球的呼聲越來越強烈。比賽結束一周,還有人在挖苦橄欖球隊,要求耶魯解散橄欖球隊。問題是,假如一支隊伍表現差勁就該被解散,那耶魯簡直所有體育運動隊都該解散了呀……

12月初有一次常青藤外的擊劍邀請賽,在麻省瓦爾珊市對戰布蘭德、聖約翰、空軍、約翰霍普金斯、波士頓學院,以及mit。

“布蘭德邀請賽將是一次證明鬥牛犬隊進步很大的機會。從賓州州立回來後,我們一直努力奮鬥,從錯誤中汲取經驗。我相信通過這次比賽,大家會看到鬥牛犬的新突破。”德瑞克當著《耶魯日報》記者的麵大言不慚地說。

結果是立即被打臉。男子方麵,除了花劍贏約翰霍普金斯,重劍贏波士頓外,其他全輸;女子方麵,除了重劍贏波士頓、空軍,其他全輸。

比賽結束阿壯去海師傅店裏幫工。歇工的時候,海師傅看阿壯黑圈發黑,無精打采,就問她為什麼。阿壯把比賽過程告訴海師傅。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比賽的時候,我明明都能攻擊到對方。但好像對手總是比我快了一步。有時明明雙方是同時擊中的,裁判判定的時候,總是判我不得分。”

海師傅帶著濃濃的粵語腔說:“哦!那不要讓他打到就好了啦!”

“不讓打到?怎麼可能!”

海師傅站在兩列餐桌中間,問阿壯:“這個場地跟你們擊劍場地比,怎樣?”

阿壯說:“好像還小一點。寬度差不多,長度不夠。”

海師傅說:“夠了。”隨手把簡易拖把上的塑料杆子抽下來,扔給阿壯說:“就在這兩行桌子中間,我跟你來耍一耍。你拿這個來捶我。”阿壯還待推辭,海師傅哈哈笑說,“你以為打得到我?”

阿壯不再推讓,拿塑料杆子當花劍,一板一眼地朝海師傅進擊。每每阿壯看定海師傅要中著,塑料杆猛地一遞,海師傅身子一側,總能輕而易舉地避過去。因為阿壯出擊時,身子前傾,手臂伸長,海師傅向前邁上半步,身子往後一仰,繞開塑料杆,手臂一伸,袖口輕而易舉地掠到阿壯肩膀上。

如此試了五個回合,阿壯的塑料杆連海師傅衣角也沒碰到,前胸後背卻被海師傅的袖口掠了不知幾次,還有好幾回是在後背上——不知怎的,海師傅腳底一轉,手臂就伸到阿壯身後了。海師傅在阿壯肩胛骨上輕輕一擊,問:“背後得不得分?”阿壯答:“得分!”海師傅笑說:“那我就數不清我贏你幾分啦!”

阿壯最後終於告饒:“師傅教我!”

“你不是不肯學武術的麼?”

阿壯臉一紅:“我又不是要學中國武術。就想學你剛剛打到我那兩下。”

海師傅笑容裏有一點蒼涼意味:“這個不是武術,又是什麼?”

阿壯隻好說:“那,那就學一點武術。”

“中國武術,源遠流長,包容萬象。那麼好的東西,沒人學,沒人管。就隻好拿來拍拍電影,當雜耍,當消遣——連電影都未曾好好拍。以為中國武術在天上飛啦!西洋劍術,一點小兒科三角貓功夫,今天比賽明天比賽,要比奧運會,要比世錦會。學校要教啦,學生要學啦。還貴族運動啦,呸!就這麼一點皮毛玩意兒,他們也好意思!”

阿壯聽得不是滋味,辯解說:“我擊劍不行,是我自己學得不好。西洋劍術有它了不起的地方……”

“我知道啦。人家有奧運會錦標會嘛。我就是招不到徒弟,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話嘛……”

阿壯心裏忽然有點難過。

“不會的!不會招不到徒弟的!”阿壯想了想,“紐黑文太小了。師傅您要是去曼哈頓,在唐人街上開武館——”

“曼哈頓哪?你給我交房租哇?”海師傅擺擺手,“以前我師父那會收徒弟,是要開香壇祭師祖,要磕頭奉茶的。如今小孩子心氣都盛,我看你也不肯給老頭我磕頭了吧?……都說中國武術南拳北腿,說粵係武術隻講拳法。嘿!沒有腳下功夫,拳頭怎麼打得到人身上?”左足點地,右腳一滑,朝阿壯微微一笑,“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