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正為難要怎麼和聞爵說,她現在要離開的事情。
隻因聞爵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害怕她再次消失的神情,讓她看著忍心。
放在化妝桌上的手機倏爾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剛接聽,便聽古遲尉用一種怨夫的語氣說,“身為一個女人,都幾點鍾了你還夜不歸宿?這像話嗎?!”
“夜不歸宿?我又不是你老婆,你用這個成語不恰當吧?”安琪輕擰著秀眉。她討厭古遲尉至今還搞不清楚狀況,居然還把她當成是他的私有。
她看一眼眼巴眼望她的聞爵,擔心她接下來的話會造成他的情緒激動,因而她來到洗手間,
才接著說,“我叫安琪!不是池小冉。”
古遲尉在話筒的另一端沉吟一下,說道,“在事情沒有清楚前,誰能保證你就一定不是冉兒呢?何況,在我的眼裏,你就是冉兒!”
“關於我是誰這個問題,我自己難道還不清楚嗎?”安琪反問,隨即冷笑一聲,“對了,我聽說爵大人說,池小冉的家人都被活活燒死了”
她說完,等著聽古遲尉接下來的講話,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她期待聽見不同的答案。
比如說,報紙上的消息有誤,那是他故意嚇她的,她的家人還活著。
可是,話筒的另一端傳來長時間的沉默,隨後古遲尉隻是說了句,“對不起”就掛斷了電話。
安琪從小到大聽過許多對不起。
別人不經意間的冒犯,說的對不起。
別人有意的冒犯,說的對不起。
可從沒有哪一句對不起,聽的她淚如雨下,心如刀割。
她緊攥著胸口前的衣襟,疼的不能自己。
這句對不起,代表著她的家人並沒有如她一樣幸運的活了下來,所以,她的家人真的全部都去世了。
這句對不起,代表著古遲尉後悔了,後悔縱了那場火。
可這世間最沒用的就是後悔兩個字。
時光不能倒退,她的家人不能死而複生,而她亦不可能原諒他。
“古遲尉,我恨你。”她的眼裏是深深的恨意。
“丫頭,你還好嗎?”聞爵在洗手間門外,關切地問道。
安琪慌張地擦幹了眼淚,走了出去說,“我沒事。不過我可以借住在你家一晚嗎?”
聽見安琪今晚不走了,聞爵總算放下心來,“不要說一晚,一輩子都可以!”
“謝謝。”安琪道謝說。
剛才古遲尉並沒有在話筒裏提到小王子,足以見得小王子已經睡下了,所以她沒必要必須回到古遲尉的別墅去住。何況她不能給古遲尉養成一種,她是他家成員的意識。
見聞爵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安琪淺笑著說,“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聞爵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迷人的藍眸看著安琪。
安琪疑惑地問,“還有什麼事嗎?”
聞爵開口道,“對不起,丫頭,我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事?”
“我可以睡在你房間的地板上嗎?”聞爵藍眸閃爍希冀地看著安琪。
他真是因為她的“死亡”而怕極了。安琪心裏想著,不免自責。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聞爵嗎?聞爵應該是自信中帶著狂傲的。
可現在的聞爵,每每跟她講話都是用尋問的語句,短短兩個小時,他已經跟她說了三句對不起了。
她的死亡,仿佛也帶走了聞爵的靈魂,現在聞爵看起來是那般脆弱。
她不忍心拒絕,輕輕點了頭。
聞爵開心地笑了起來,笑容幹淨的如同少年
古遲尉頹廢地坐在地板上。
臥室沒有開關,黑漆漆的,隻餘一束月光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灑在古遲尉的身上。
“對不起。”他嘴裏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自從見到像極了冉兒的安琪。
不!
她就是冉兒!
自從見到了冉兒的那一刻,他就讓人調查過,結果是,她身邊並沒有池家人出沒。
所以,他僥幸抱著池家人活著的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了。
他害怕她問及她家人的事情,因為他沒能保護好她摯愛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他低喃苦笑著道,“或許,這就是你一直不承認你是冉兒的原因吧,你在怪我沒有保護你的家人,對不起”
晨曦的陽光灑滿了臥室,古遲尉仍舊呆坐在地板上,紫眸充血,精神萎--靡。
他就像一個俊美而妖治的吸血鬼,即使陽光明媚,照耀下在他的身上,也絲毫不見他有一絲快樂的氣息。
一夜未睡,是他在過去的三年以來,最常用來懲罰自己的方式。
而另一邊,安琪躺在床c和睡在地板上的聞爵,也一夜未眠了。
三年後回到中國,安琪的腦海裏不由得想到了許多以前和未來的計劃,所以胡思亂想了一夜。
聞爵失眠的理由就非常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