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七見楚昊半晌都沒有講話,因而喚了句,“先生?”
楚昊回過神來,黑瑪瑙般的精明看著楚七七,一抹憐惜之情閃過,隨即開口說,“是對我來說,特別的人。”
特別的人?!
楚七七暗自腹誹楚昊的話,雖然很好奇特別的意思是什麼,但畢竟她隻是自小被收養在楚家,是楚家的小女傭,所以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能再被刨根問底,即使楚昊從沒有把她當成是女傭。
“七七。”楚昊幽幽開口。
楚七七疑惑地應了聲,“什麼事?”
楚昊欲言又止,看著楚七七的眼神複雜難解。
他突然有種衝動想告訴楚七七,她的身世,以及石碑裏的人和她的關係。可考慮到她自身患有重病,隨時可能離開人間,他就自私的希望,她活在人世的時候能快樂一些。
於是他轉念道,“我們去機場,回新加坡吧。”
“好的。”楚七七應了一聲。
楚昊邁開修長的雙腿前行。
而楚七七的腳步如同灌了鉛,怎麼也邁不開。
楚昊注意到楚七七並沒有跟上他的腳步,他俊郎的臉閃過抹擔憂的神色,箭步來到楚七七身邊,關切地問,“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楚七七纖手捂住心髒的位置,抬頭看向楚昊的瞬間,淚水蓄滿了漂亮的眸子,“先生,我的胸口突然好疼。”
“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回酒店,我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楚昊狹長的眸子劃過一抹緊張的神情。他將楚七七橫抱進懷裏,如同抱著一個瓷娃娃般小心翼翼,箭步離開墓地。
楚七七窩在楚昊的懷裏,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臉頰,濕了楚昊潔白的襯衫,也像是淋濕了楚昊的心,令他的心產生一股悶悶的疼痛感。
“先生,我是不是要死了?”楚七七哽咽著問。
她一向很堅強的,很少哭,可是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在今天,在此刻,她抑製不住的哭出聲音。
這三年來,她總會被莫名的心痛所折磨,然而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來的痛。
痛的她四肢百骸都如同被淩遲一般,讓她難以忍受。
“不要胡說!你不會死的!”楚昊喝責道,抱著楚七七的雙臂不著痕跡得顫抖了一下。
沒認識楚七七以前,他不知道什麼叫死。認識了楚七七以後,他明白了什麼叫怕死。
他害怕,她會死亡,害怕她會永遠離開他。
楚七七不再言語,心痛那股狠勁兒變得更重了。
她咬住略顯蒼白的唇,不讓自己發出疼痛的聲音。
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所以不想再讓楚昊為她而擔心了。
漸漸的,楚七七眼前模糊,再到漆黑一遍,徹底昏了過去。
“七七?七七?!”楚昊邊緊張地喚道,邊加快了腳步。
另一邊,聞爵和安琪走在通往家人墓碑的小路上。
今天的安琪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趁著雪白的肌膚。
微風徐徐,吹動她的發絲。
她一張素淨的俏臉上,眼裏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看在聞爵眼裏,分外讓他心疼。
安琪突然腳下一個趄趔。
聞爵及時扶住了安琪,他的長臂緊緊摟住安琪纖細的腰肢,心疼地凝視著滿臉淚水的她,他急切地問,“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我我的心口有些疼。”安琪單手用力抓住胸口,仿佛心尖上的肉,要離開她的身體似的,疼的她連呼吸都困難了。
聞爵心疼的輕擁住安琪,歎了一口氣說,“丫頭,你要堅強。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
安琪輕輕點了頭。
她強打起精神,和聞爵來到父母及妹妹的石碑前。
聞爵解釋道,“當初我沒讓工作人員放照片在上麵,以免有記者來打擾。”
安琪感激地看了眼聞爵一眼,感謝他想的這麼周到。
她一雙淚眼看著熟悉的四個名字,悲從心來,屈膝,重重一跪。
跪在因她而慘死的亡父亡母麵前,她的內心除了悲傷就是深深的自責。
“爸媽,小妹,對不起,現在才來看你們。”
安琪彎腰,磕了三個響頭。
在父母的石碑前,回想起往昔與家人其樂融融的一幕幕,她忍不住泣不成聲,眼神發狠地說,“你們放心,隻要我活著,就一定會替你們討回一個公道!”話音剛落,她便再度哭了起來,那哭聲如同杜鵑啼血,讓聞爵心疼不已的同時暗自疑惑。
安琪因悲愴而情緒激動,失去了觀察能力,所以並沒有疑心於三束菊花,但他卻頭腦清醒的很。
那三束菊花是新鮮的,說明來掃墓的人應該是走剛不久。
他一雙精明的藍眸四下打量墓地,卻不見什麼可疑的人。
池家人的墓碑很隱蔽,如果不是有心,根本就不會找到,那麼到底是誰來祭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