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大烏龜,拍完照片,江亭之露出滿意的笑臉。
陳管家驚呆了,他有多久沒看到先生這樣笑了,眉梢飛揚,還是少年的模樣。
大功告成,江亭之招呼陳管家趕緊溜,眼角餘光突然瞥到雲芷懷裏抱著什麼東西,他停下來,借著手電光瞧了眼,竟然是一大捆大團圓。
抱得緊,恨不得箍進骨頭裏。
江亭之從雲芷臥房出來,問陳管家:“怎麼回事?”
陳管家弱弱地反問:“先生不知道?”
江亭之停下來看他:你看我像知道的樣子嗎?
陳管家尷尬:“就是早上那些回門禮,太太問是不是由她發落?”
“她想怎麼發落?”江亭之回房間。
陳管家猶豫了一下,回道:“變現,下午太太在花園支了個攤,已經將那些禮品賣給下人們了,我也買了一盒人參,留給先生補身子。”
“管家客氣了。”江亭之拉上窗簾,整個人藏匿在黑暗裏。
他們這是幹嘛?先斬後奏!
陳管家手抖了一下,先生十多年沒這樣叫他了,“先生要是舍不得,我這就把東西收回來。”
“我就這麼小氣?”江亭之不冷不熱地輕笑一聲。
陳管家怔了一下,屏住呼吸。
“還有,”江亭之繼續道,像是自言自語,“她就這麼缺錢?”
“先生確實沒給太太零花錢,”陳管家實話實說,“不過住在江家也沒有要用錢的地方。”
吃穿住行都管了,那個女人還想撈錢?
江亭之突然很想知道雲芷嫁他的真正目的。
翌日,日頭漸漸爬上床頭。
江亭之聽到吵鬧聲,猛地睜開眼睛,翻身起床穿衣服,一氣嗬成,“陳叔。”
陳管家應聲進來,江亭之已經洗漱好走出浴室,額前碎發打濕,格外清爽幹淨。
“先生現在用餐嗎?”
江亭之拿起床頭的佛珠掛手腕上,“對門醒了?”
語氣淡淡,也掩不住眉眼間那股子興奮勁兒,他等了一晚上就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沒有。”陳管家不太理解江亭之為啥非要招惹太太,明知道最後還得自己哄好太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打情罵俏?
“還沒醒?”江亭之失望地坐到沙發上,皺眉,“樓下吵什麼?”
“太太的老相好……”陳管家忙改口,“是以前的老相好來找太太。”
江亭之有點不信,“她以前還有老相好?”
“太太那麼美,沒個老相好都對不起她那張臉。”
“我沒老相好就對得起這張臉?”江亭之明顯不高興。
“我這就下樓趕人。”陳管家聞到酸溜溜的味道。
“慢著,”江亭之站起身,理了理長衫,“把人請進來,反正我沒事。”
陳管家把李兵請進來,再上樓請江亭之,門從裏麵打開,一雙筆直的大長腿率先邁出來,然後是一張清俊高貴的臉,頭發抹了發膠,霸氣大老板那味兒撲麵而來。
“先生???”陳管家張目結舌,“您要回公司開會嗎?”
江亭之平時都是家居服,隻有回公司開會才穿西裝。
“會客,不得正式些?”江亭之戴上腕表。
陳管家再次驚呆,能讓先生取下佛珠換上腕表的,太太是第一人。
“芷芷睡哪個房間?我要見我的芷芷!”李兵像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下人追在後麵,“大哥,這是衛生間。”
李兵悻悻然地關上門,嘟囔道:“咋比我家堂屋還大?”
“我的芷芷一定住二樓,你們別攔我,我太想她了,我現在就要見到她。”李兵悶頭就要往樓上衝。
“盡管吵,把人鬧醒了,看你怎麼收場。”江亭之站在旋轉樓梯口,低眸看下去,就像君王睥睨自己的國土,眼神犀利異常。
李兵仰頭,眼巴巴地瞅著他,被對方強大氣場震懾住,半天,問:“你,你誰啊?”
“你說我是誰?”江亭之上下打量李兵,後悔自己過於正式,因為對方根本不配。
爆炸頭,花襯衫,喇叭褲,瞎子墨鏡……最要命的是,皮帶上還吊著鑰匙串,一動,劈裏啪啦作響。
“你……”李兵絞盡腦汁思考一番,道,“你是那老頭子的兒子。”
江亭之腳下一止,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高興。
“我可憐的芷芷啊,這麼年輕就給人當後媽了。”李兵表情誇張,哭爹喊娘。
陳管家趕緊製止,“那是我們先生。”
“啊?”李兵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地歪頭,“你就是那個強娶民女的江家老頭子?”
江亭之坐到沙發上,大長腿隨意交疊,冷冷地看著李兵。
他表示自己一點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