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不下,她又看回蓉老板,蓉老板還沉浸在方才一個小丫頭給她帶來的震撼中,感覺到顧采清又看向她,奸商的頭腦靈機一動:“若二小姐懷疑本店手藝,每件再加五百金奴定晝夜不分為你細心趕製。”一雙鳳眼全然沒了方才的懶散,迸射出一股熱情。
顧采清:“不了,我相信貴店,也不太著急。”
隨後就是蓉老板突然判若兩人,進進出出親自取來皮尺為她這位大客戶量身裁衣的場麵,還有蓉老板親自從庫房抱來幾匹布料綢緞熱情地供她隨意挑選的場麵。
最終是定下來要了一匹說是從南下采來的銀漢錦和兩匹王都近來正時興的雲錦。
當然,布料另算錢。
出店時,蓉老板親自下樓迎出門,笑得紅光滿麵:“奴等小姐的圖紙。”和總計四千金的定金。
顧采清藏在幃帽下的嘴角抽動著,心中感歎了一句:無商不奸啊無商不奸。
她扭頭向鈴鐺再次確認了一下家裏真的有這麼多錢嗎,鈴鐺反倒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小姐別開玩笑了,咱家名下的商鋪一日就進四千金呢,將軍他們回來後想必還要漲。”想了想,又補充道:“咱家人多,家大業大花銷大。”
她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在書裏皇帝那麼輕易就聽信別人的話要搞垮將軍府。
顧采清:艸!我的將軍比我兵多還不知道是不是錢也比我多,是我我也搞他!
她初次見識到了將軍府的財力,短暫的憂心了一會兒以後要怎麼跟皇帝狡辯,心中又湧起一股權財兩全的爽感。
在門口牆邊找到元紹時,她甚至伸手拍拍元紹的肩,語氣輕快還帶點笑意:“走,回家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迷茫小元隻感覺到這位顧二小姐語氣裏有種迫不及待想立刻奔回府裏的莫名興奮感。
元紹:?對我動手動腳?
芙蓉閣二樓,蓉老板回到房裏倚在窗邊看三人走遠,手上捏著方才寫下的清單,臉上不似方才懶散或是諂媚,紅唇彎著看上去像是很愉悅般自語道:“那就是阿濯的妹妹啊”
“挺有意思。”
捏著下巴自顧自笑了會兒以後,她忽然抬手在桌上抽出一張芽黃的花箋出來,就著那塊銀灰的大石頭落筆。
再看向窗外時,已經完全看不到剛才那三個身影了。
元紹輕功確實有點厲害,繃著臉帶兩個人翻了不知道多少牆,飛速地就回了將軍府裏。
顧采清特地看了看時間,發現從出發到回來也才不到一個時辰,想想那樣長的一段距離,忍不住又抬手拍拍元紹:“你的輕功是真好。”
此時隻是單純想誇誇的顧采清完全沒有意識到元紹聽她這句話後的麵色一僵。
元紹視角的這句話:【顧采清又露出那個小狐狸一樣奸詐的笑容說:“下次還找你。”】
“你再也休想!”他麵無表情地錯開她的手,十分冷酷、決絕地又飛身回練武場去。
顧采清:我就誇一下你我想什麼了就休想??
不明所以地收回手,拂拂袖她也帶著鈴鐺回院子去。
一路上當然有不少下人,分明連主帶仆都在府裏不見蹤影了快一個時辰,卻沒有人驚慌失措、哭天喊地地找人,突然間出現了,每個人也隻是像往常一樣麵不改色地躬身說一聲“二小姐安”。
顧采清瞅瞅經過的那些下人,再看看身邊跟著的鈴鐺,慢悠悠地開口道:“你我消失了一個時辰了這些丫頭卻沒有找人,看見我們憑空又出現了也不驚訝,你說這是為什麼?”
“因為他們都知道小姐出去了啊。”鈴鐺有些疑惑小姐這個問題。
卻見顧采清漂亮的眼睛又飄向她,沒有再說話,可是目光直白銳利。鈴鐺不解地想了想,忽然就心虛了起來。
對啊,她們都知道那今天小姐翻什麼牆呢!鈴鐺懊悔地小手一拍額角,眼睛垂下不敢再和小姐對視。
顧采清被氣笑了,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個丫頭反應有點慢,伸出手指照常對著她的眉心輕輕一戳:“以後先來告訴我。”
“奴婢曉得了。”鈴鐺揉揉眉心,鬱悶地答道。
路上,鈴鐺好似又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問:“小姐,裁衣真的就交給芙蓉閣嗎?奴婢隻聽說芙蓉閣打造首飾一絕,可沒聽說過還做裁衣的生意啊。”那蓉老板一看就是個奸詐狡猾的商人,雖說將軍府不缺那點錢,但是也不能叫小姐平白吃這虧。
顧采清反倒不以為意:“沒事,交給芙蓉閣就行。”她發現那幾個放置布匹的櫃架時原本隻是順口一問,但奈何她補了太多鑒寶圖卷,眼力又尚佳,幾眼下去一下就認出了一堆普通常見的布匹中幾匹參雜在中間的稀罕料;再看看蓉老板的雙手,看上去有幾道做首飾用刻刀劃傷的痕跡,但偶爾幾次露出掌心能很明顯地發現幾處老繭。那應該是常年做刺繡的活計才有的繭。